杭州城内,一片萧索黯然。城中各处的血迹被大雨一冲,浸红了青石板路,好像是深秋泛着涟漪的潭面上落了大片红色枫叶,真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张无轼被救了回来,郎中大夫们正在极力地救治,江从外依旧是缠绵病榻,不得处理大小事务,而卫清俊又被厓海会擒走,现在主持大局的,只有叶襄和叶之文两人了。
叶襄对着刚刚包扎好手的叶之文道:“城楼上的兵士看到,说卫清俊被厓海会抓走了!”与卫清俊在一处的元兵都被杀死,是以在厓海会众雄施展轻功出城时,城楼上的兵士才看到卫清俊被抓走。叶之文恨恨道:“他活该!这下好了,他不是喜欢江密雨么,他俩可以团聚了!”叶襄沉默了半晌,又道:“我们不能和厓海会反贼再打下去了!”叶之文没说话,看着落雨生烟的地面,只觉夜色愈发惨淡。良久,他缓缓道:“也不知朝廷什么时候回信或者派兵!”
两人正说着,却听马蹄声急,一骑人马踏着雨水来到了府衙之前,一个侍卫进来禀报:“两位大人,大都来人!”
叶襄忙道:“快请进来!”随即几个风尘仆仆的人进来,一人道:“请问是江浙平章张大人、江大人么?”叶襄道:“我二人是省里的左、右丞相。两位平章大人都……都病倒了,不方便出来。”那人道:“朝廷公文,请两位丞相大人过目。”
乘着明灭烛光,叶襄、叶之文忙忙地打开来看。原来张无轼写信时没有说到这里的战况严重,让朝廷误以为这里的形势不需要派兵,是以就要江浙省派人将霍泰风押送到大都。
叶之文道:“也好,我们明日就押送那反贼去大都。这下厓海会众贼不会再来与我们作对了!他们要是有本事,便打到大都去,看朝廷不把他们剿灭得干干净净!”
那大都来的几人道:“我等是朝廷侍卫,颇会些功夫,明日可以押送反贼上路。”叶之文笑道:“再好没有,只是要从长计议,使些计策,别让反贼在道上被劫走了才是。”
翌日,一个大车外,霍泰风被那几个大都来的练家子把着,这时候,过来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鬓发泛白,眼神无光,正是江从外。他拿出一份纸包,纸包里包着些粉末,木然地看着霍泰风,问道:“你吃么?”
霍泰风大骂:“这是什么药!老子才不吃!”江从外直直地看着他,良久道:“为了救你,你厓海会兄弟已经费尽了心力,没想到,他们救的却是一个毫无骨气之人!”霍泰风道:“你让我吃毒药好毒死我,难道我也吃么?”
江从外一笑,可这笑里也难现欢颜:“我以为这厓海会之人,都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惧的,又何怕吃个毒药?”他微微一顿,道:“我告诉你,我马上便要押你上大都了,你马上就要离开江浙了。在这节骨眼上,我想看看你们厓海会人的骨气,看看你们究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还是什么都怕的草莽反贼!”他举起那包粉末,道:“这就是穿肠烂肚的毒药,我看看你敢吃么!反正到了大都也是个死,先吃了毒药也没什么!况且你那些兄弟为了救你已经那么疲倦了,你还想继续拖累他们么?”
霍泰风心中一酸,眼中发涩,他看着江从外,道:“你要知道,我死了,我的兄弟虽然不用救我了,可他们会记着我的仇,总有一日,会把你们这些元廷的走狗和蒙古鞑子一并灭了!你想看看我们厓海会人的骨气,这便让你看看!别说穿肠烂肚的毒药,就是吃完了下十八层地狱的毒药我也不怕!”说完,他张开了嘴,江从外将粉末倾到了他口中。
江从外微微一笑,这才有些舒心的样子,他又拿出了一包粉末,道:“这是蒙汗药,你就一并吃了吧,在车上睡个好觉。”霍泰风都吃了毒药,也就不怕再吃蒙汗药了,于是也吃了下去。那些大都来的人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