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傅?相师?最近三月?莫不是……江靖节?”掌事听得贺嬬因此话,脱口而出三字。
“什么江靖节?”贺嬬因疑惑问道,不知那老头所言。
掌事一脸惊诧,“你难道不知你师父的名江靖节?他连姓名竟都瞒着你哈哈。”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之事,他接着大笑了一阵。
如那老头所言,贺嬬因确实从未得知师父的名字,而如今得知师父的姓名之后,他又没来由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我与他可是老交情了,依他的性子,自己下来阴间能为何事,向来便只一个“情”字。”
“情”?贺嬬因疑惑,她从未听说过师傅有妻子,如今又说是为情而来,那究竟是什么?莫非师傅曾有过妻子,只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贺嬬因未接着想下去,因为那个老头再次开口了。
“江靖节这个老滑头,说来也是可惜,他生来便是当相师的料,明明这一辈子终于能在阳间达到十段相气,可是阎王殿刚传来消息,他便又下去了。”
说完那老头啧啧几声,像是有些惋惜。
又是?
贺嬬因敏锐的捕捉到了老头方才话中的一个“又”字。那岂不是说,他的师父曾经也为了他的妻子义无反顾放弃了阳寿而奔赴阴间?
但既然他的妻子早已香消玉殒,而他为何又是在此时才来到地府?
贺嬬因心中疑惑颇多,左丘和临善站在她的身侧,亦是一副想要听那老头继续说下去的神情。
于是贺嬬因便将疑惑先埋在心中,然后便听那老头接着道:“这是说来话长的事呀……”老头的神情似在回想,“一千年前,你的师父再世为相师,那时候他就差一阶,便可到达巅峰,参悟尽天下之门道,算出天劫。但就在那时,他的结发妻子却因病痛先行一步来到此处。她过了奈何桥,喝完孟婆汤却执意要与江靖节再续一世良缘。而若要如此,便需先在奈何中封锢一千年。江进杰心痛难忍,无法一人独活,于是一同到了阴间,得知此事后,竟在阴间完成了人肉卦的最后一卦。说来也是巧,那时候孽城一连下了一月的暴雨,丰都大帝却未发觉有何异象。可你的师父,却以他自己作卦,算出三月连绵雨季过后奈何之水猛涨,便会水淹丰都,提前就报于了丰都大帝。东岳大帝见他是人肉起卦,自然深信不疑,召集阴差开河道引水,而这所开之河,便是三途河……三月后,虽河水猛涨,却幸得未淹了丰都。救下整个丰都鬼城,你的师父立了大功,东岳大帝特赐江靖节在轮回转世时可保留他前世的记忆,投胎只得相师之身,而在其妻子千年之后,自然会通告他与妻子再续良缘。这实在是被赐的最高恩惠。”
老头顿了一会儿,又道:“就在三个月前,你师父得知千年大期已到,虽然人肉卦象即将可成,却依旧舍去了自己二十余年的阳寿奔赴黄泉。在阎王殿那儿择了一个好胎,如今早已与他的妻子投胎成人。江靖节啊,他从未在阳间参悟天道,只因为情所困。实在是可惜……”
老头说完,神色有些游离,像是回想着师父千年旅程。接着感慨:“哎,一千年前当真发生了许多事情,如今再想却依然是历历在目。这时再想你的师父,终究还算是圆满了……”
当师傅的故事从他人口中说出时,贺嬬因不禁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自己见到的师父只是他的片面,丝毫未曾了解他过几分。不知师傅现在究竟安好?
贺嬬因沉思,这会儿大殿内没了老头的声音,整个殿中一阵空寂,周围却是通体得明亮,烛火依旧在摇摆不定。
猛然间,烛火架上的一根火烛霎时熄灭,那老头眼光倒是不差。见了那根烧尽了的烛火熄灭之后,顿时痛心疾首得仿若失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