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电话。
“跟小久出去一上午感觉怎么样?”何殊寒开口第一句就和他的员工有关。
钟寄云望了望天上的白云,咬咬嘴唇,才组织好语言说道:“蛮好的,协助我确认了一些线人的情报。”
“她有没有……”何殊寒顿了顿,“说什么?”
“要是你想听玄乎一点的,确实有。”隔着电话和若干街道,钟寄云几乎能触摸到何殊寒掩饰不住的兴奋、得意、或者其他能够拆穿他温和内敛伪装的情绪,“她说隆汇大厦太虚了,人容易掉下来。”钟寄云本能地抗拒何殊寒所提到的玄学知识,但更多相关的线索冒出头,她又不可能完全无视。
电话那头的何殊寒仿佛在迎合她的思考,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
“唔,还没详细的计划,先去就近的几栋楼看看吧。”钟寄云从口袋里摸出便笺,上面潦草地写了三幢写字楼的名字:震阳大厦、华融大厦、申银大厦,都在江岸口金融中心,离隆汇大厦均不超过两公里。
“好,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何殊寒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钟寄云摸出一支烟点上,微微低头避开越来越刺眼的太阳,远远看到了何殊寒调给她用的那辆黑色吉普。她之所以忍耐住调查何殊寒的冲动,完全是因为对方无迹可寻。她有时也觉得自己这样遇到人就要先调查一番的习惯很累,可如果不是有这种追根究底的品质,她应该不会从事记者这行业。
一支烟抽完,钟寄云找地方丢烟蒂时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是因为天性使然来调查,那临久是出于什么原因变成了她的同路人?那小姑娘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却被何殊寒如此看重,她似乎也有一些目前不能合理解释的天性。
种种念头萦绕在钟寄云心头,以至于她回到车上先对副驾上的临久进行了长达一分钟的观察,看得小姑娘惶惑不安。
“钟记者?”临久叫她,“有什么新发现吗?”
“啊?没有。”钟寄云摇头,“没什么,来这里办点私事。”
钟寄云调头往震阳大厦开去。
江西外滩有很多上世纪初保存下来的西式老建筑,一直是申城地标性建筑。江东开发二十多年以来,与江西外滩隔江相望的江岸口金融区则为申城建立了新一批城市标志性建筑。震阳大厦便是其中相当耀眼的一幢。
说它耀眼,完全是因为它那金光灿烂的外立面。
钟寄云特意绕开江岸口最高的三幢高楼:世界中心大厦、申城第一大厦、茂金大楼,在能看到震阳大厦全貌地方,她放慢车速,指着金光闪闪的震阳大厦问临久:“小久,你觉得那栋楼怎样?”
临久眯着眼睛望了眼,深吸口气答道:“丑。”
高达180米的扇形建筑通体金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都不符合正常人的审美。然而好就好在,它别致的设计反而吸引了更多的目光,看习惯了,又不觉得丑了。
“是挺丑的。”钟寄云赞同这个评价,又问道,“除了丑呢?”
尽管每次开口需要思索一阵子,但临久倒是有问必答:“好闪,很刚硬。”
钟寄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金子当然又闪又坚硬。
在江岸口工作的人多少都听说过震阳大厦的传闻,该楼租户置换率常年居高不下,从建成到现在15年,只有十分之一的租户在该楼办公超过3年。不少租户都是入驻几个月之后就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搬出去。钟寄云认识的一个商业地产中介就是专做震阳大厦的租赁发家致富,人很机灵,见风使舵,比较讲究商业原则,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利益,很多话题都可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