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那股让张清窒息的劲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脏砰砰直跳,清清楚楚地听得队长冷冷地问道:“在哪里?”
“有人看到他们进入东南方向的地下炎海。”
董平回答得很小心。
“他们?还有谁?”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冷漠终于现出一抹冷笑,道:“原来那丫头还有帮手。哼,有意思。你们随我出发,去地下炎海。”
说罢,转身而去。
当房间里的气息归于平静,弥散的肃杀完全消散后,张清这才感觉心脏重新回到胸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
地下炎海,石板桥。
白血静静地伫立在石桥的一端,冰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但她的眼睛始终盯着炎海,永不离手的血吟枪竖立在身旁,那副浑然不动的姿势,仿佛她生来便伫立在这里,从未改变。
白血的身后,那只铁指王蝠猴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张皮囊,如同深秋的落叶一般躺在地上。
它生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死后却成了这片天地的修饰,最终会化为一抹灰烬,随着源源不绝的热浪吹入炎海,被觅食的火磷虾吞入肚中。
它的结局颇为讽刺,从某种意义上说,生命的循环不外乎如此,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蝼蚁,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归宿。
生命本就是一场无限的循环。
但白血丝毫没有留意那张铁指王蝠猴的皮囊何时化为灰烬,也没有像哲学家一般感慨生命的意义,她甚至没有朝其他地方看上一眼。
因为她的注意力始终放在炎海。
由于某种原因,她不能进入炎海,但她的心,从未离开炎海。
当炎海内翻涌出不同寻常的强烈波涛时,白血的眼睛中闪动出忧虑,握抢的右手也因为用力的关系而发白。
白血不知道这诡异的波涛代表着什么,但她隐隐感到,炎海内的少年遇到了麻烦,可是她却不能进入炎海。
当炎海的表面回归平静,白血的眸光才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但最近,炎海平静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又令她的眼睛中现出忧虑,右手开始发白。
已经五天了,炎海内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担心炎海里的少年,内心深处却又对他充满信心,因此她的眼睛中又闪动出自信,可是旋即被忧虑取代,继而现出自信……
这是一个无尽的循环。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她眼睛中始终流露的,是懊恼——因为她不能进入炎海。
……
炎海内,火磷巨虾始终匍匐在原地,它将身体蜷缩成弧形,正好绕住灵纹禁制,眼睛一直盯着里面盘膝静坐的少年。
这个动作,它已经保持了五天,或许是受到铁刺的折磨,让它数十年没有体验过佁然不动的缘故,它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烦。
禁制内的火元灵脉,源源不断逸出,充盈着这方天地,仿若并没有因为元真的吸收而减少多少。
元真盘膝端坐在石板上,鼻息不断地将火元灵气纳入体内,随着噬灭乾坤诀的运转,在经脉中循环过数个周天后,汇入灵海内。
灵海很浩瀚,所需的灵气数量极大,但此时,海平面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一点一点地淹没那干燥的海岸,直到接近某条线。
当海平面终于上升到那条线时,豁然间,元真仿若受到召唤般睁开双目。
黑眸之中,立即射出两道精光灿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