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毕竟是乐器,之前它所激发出的气势存在几许山岳般的厚重感,捏的是一个守字诀,而现在改由地中间催动,不仅气势大增,隐然中多了几分剑锋所指的锐气,捏的是一个攻字诀。
笛中剑一出,立即在杨叶青的横划威势中切出一道口子,仿若一张巨大的天幕撕出一道裂痕,之前那种密不透风的威势变得不平衡。
仅仅一个简单的变化,就让元真从彻底的下风有了反击的资本。
顾青晏掩在嘴上的手松了松,但一对妙目仍旧看着父亲,只见父亲脸上的担忧之色似乎只减了分毫,而且是可以忽略的分毫。
顾归看得真切,诚然元真的笛中剑的巧妙在杨叶青的凛冽攻势中挤出一丝间隙,一改之前的颓落局面,但杨叶青用指点江山笔施展的圣旨诀威力的浑厚已经接近大成的地步,不是一道间隙就能化解的。
如今的元真,只不过是多了一份自保的手段,想要完全化解危机,难。
除非……
除非,元真能把笛中剑的威势再次提升。
顾归似是宽慰般看了看顾青晏,道:“不管怎样,元真在这场战斗中总不至于受伤。”
笛中剑打开的缺口,也让杨叶青心中一惊,不过,这种吃惊在他心里转瞬即逝,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正如顾归猜测的那样,杨叶青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一招所蕴含的力量,元真想要凭那一剑化解,无异于痴人说梦。
杨叶青吃惊的,是元真手里的笛中剑,而不是他的人。
笛中剑再怎么延伸,总有尽头的时候,何况它本就是一柄两尺来长的细薄短剑。
眼随剑走,当笛中剑停止延伸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剑尖,没有无计可施的无奈,也没有拼尽全力的绝然,有的,只是一份出乎意料的平静与深沉。
顾归摇了摇头。
顾青晏掩面的手又紧了。
忽然,笛中剑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清鸣,宛似寂静山谷中淌出的一条清泉,洗涤过谷内的青石、绿草,然后给山谷送来一片生机。
细薄的剑身没有颤抖,闪烁的光芒更加明亮,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错觉,仿佛它在不断抖动。
伴随着清鸣的传播,笛中剑竟然在那片灿烂中逐渐逐渐变大,释放出一股击碎空气的威压,朝着杨叶青的横划攻击延伸而去。
笛中剑的奇变来得太突然,太突兀,以至于顾归脸部的肌肉还未从刚才的担忧神色过度到现下的惊诧,苦中带笑的表情让腮帮都有些僵化了。
除非的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他张了张嘴,由于肌肉拉扯的关系,声带发不出一声,只得在心里说道。
顾青晏掩面的手扣得更紧,因为用力过度,以至于本就葱白的玉指更加发白。
战事的发展远没有结束,变大的剑身忽然脱离了玉笛的束缚,径直朝着那道横兀在空中的横划极速飞去。
光芒太盛,映照得空间刺目,当顾归和顾青晏再次凝聚目力,隐然看清那柄巨剑时,却发现它似幻似真,似有似无,形影晃动,就好像它不存在一般。
怎么会这样子?
顾归和顾青晏依旧吃惊。
这时,元真的眼睛明亮起来,俊逸的脸庞上终于不再是沉思之色,唇角扬起,形成一条特别的弧度。
这道与往常相似的淡然笑意中,多了一抹成功的喜悦,和一丝源于心底的傲然。
“这是……剑意?!”
杨叶青语气微颤,他没有提高声音,也没有压低音量,只不过竞技场上太过安静,短短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