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出现,阴魅儿、冷锋、左向寒三人的脸色剧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首先占据阵眼、不断攻击黑色气旋的凌灵同样面露惊色,不过她的惊色中,更多了一分喜色。
元真则更多的是一种欣慰之色。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阁楼内的院长们,无一不露出意外之情,因为那个人,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石小胆。
从一开始,石小胆就被阴魅儿三人的言语剥离了战意,惧怕这场战斗,自他跪下去不敢正视自己的对手时,所有人都认定,石小胆与这场比赛无缘,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作为参赛者的资格。
从战斗开始到黑色气旋出现,石小胆也正如人们预想的那样兀自跪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丝毫声响,好似一个透明人,以至于大家忘记了他,好像第十九小组一直只有两个人。
但元真知道,石小胆从来没有自甘堕落,他一直在参与战斗,一场与自己的战斗。
……
石小胆很胆小,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胆小。
他出身贫寒,母亲多病,父亲残疾,自小在别人的白眼中长大,为了生存,他向镇上的老乞丐乞食,他向马员外家的恶狗嘴里夺食,也在最寒冷的冬天啃着最硬的馒头。
他需要生存下去,他就必须得到更多的食物,为了得到食物,他就不能拥有反抗的目光。
越是反抗,越是得不到食物,越是饥饿。
石小胆发现,当他表现得更加弱小,赢得别人称之为同情的情绪后或者满足了对方自以为很强的谎言后,他更容易得到食物,也更容易生存下去。
于是,他在乞丐面前,表现得更加可怜。
在刻薄的马员外面前,表现得更加卑微。
在镇上能够吃得起饭的人面前,表现得更加纤弱。
他就这样长大了,久之久之,那份刻意装出来的弱小融进了他的血液里,化成了他生命中的一种习惯,变成一种性格——胆小。
虽然他后来成为了一名修者,但他依然害怕别人直视的目光,依然畏惧高位者居高临下的俯视,依然选择对所有人的躲闪。
直到有一天,他不远千里去金龙城参加一所名为修罗灵院的入院考核,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当小王子的车辇撞来时,他来不及也不敢躲开,就在撞上的那一刻,背后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将他推开。
然后那人说了句令他记忆犹新的话:“要怨就怨那没长眼的畜生!”
没长眼的畜生!
畜生!
说得好霸道,骂得好霸气。
石小胆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他觉得很新鲜,很有趣,有痛快,但也很害怕,因为按照他的经验,说出这样的话,换来的必将是一顿毒打,他又不禁为这个人惋惜。
然而,这个人却没有收到任何惩戒,反而赢得了其他人的尊重。
石小胆第一次发觉,原来顺从、迎合、逃避并不是世上的真理,痛痛快快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反而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
后来,石小胆有幸与这个人分到一间宿舍,又从他身上发现了其他东西,比如勤奋,比如淡然,比如眼光。
相处的时间越久,石小胆越发想要改变自己胆小的性情,而他也一直在努力。
他也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胆小的弱点,至少有了一战的胆量,可是,当他站在高台上,直面阴魅儿三人的嘲讽挑衅时,他依然胆怯,不受控制地选择了逃避。
石小胆很恨,很痛,他痛恨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