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被骇得脸色发白身形踉跄,这时就颤栗着喊道,“天哇,难道连这崖底也有烈焰?”
众人震惊之极,便手持着矿灯和手电筒之类的照明用具,不断照了过去,但崖底影影幢幢,一片漆黑,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仍然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形。很显然,矿灯所发出的光线太过微弱了,不足以驱散这笼罩一切的黑暗。
而那个白人的残躯仍在持续燃烧,蔚蓝色的火焰,明黄色的光晕,在这一刹那之间,便已交织在了一起,跳跃闪动,明明灭灭。
我在自己双颊上抹了一把,就缓缓地挪动着。
我发现在真正面对死亡和危险的时刻,大家都闭上了嘴巴,惟恐稍一疏忽,就会摔下这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而脚下的石梁却变得越来越滑了,苔藓横生,藤蔓牵绊,使得大家每跨出一步都得非常小心,饶是这样,仍有几个人全身都沾满了泥巴,狼狈不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累得大家筋疲力尽再无法跨出下一步的时候,我们才停了下来,坐在石梁上喘着粗气。刘二的姿势尤为不堪,此刻竟双腿叉开,头形向下,整个身体就好象一个圆滚滚的冬瓜。
看他这熊样,我没来由就觉得一阵好笑,“刘二,你不是说过‘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么,现在怎么就瘫在了这儿?”
刘二仰起头来,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一些什么,但终是没能说出口。
这时阴风阵阵,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我们在被劈头盖脑淋了一阵子之后,才觉得身上有一些冷,连忙拢着袖子,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裹得紧紧的。
饶是这样,这骤然袭来的春寒依然在不断地往大家的身体里钻,很快,我们便哆嗦了起来,牙齿格格作响。
矿灯和手电筒本来已能发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又发生了故障,于是我们干脆趴到地上,不断砸着这玩意儿。
石梁上泥泞不堪,偶尔还粘着几截白花花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每一阵阴风吹来,它们便被卷到空中。
见此情形,大家便迅速爬了起来,迈开步伐继续向前面奔去,好在这时我们时来运转,又一个星标竟出现了,只见这玩意上面白花花的,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腥臭,也不知道堆积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里,我心里的疑虑便更盛了,就大声问姬行义,“老义,我们现在已经通过了几个星标?”
姬行义用矿灯照了几下,就回过头来进行回答。由于中间隔了好几个人,他的声带又有一些沙哑,必须要扯开嗓子才能把声音传递过来。“三个……包括天枢、天璇和天玑,应该还剩下四个。”
旁边的刘二又吹起牛来,“健少,我们厉害吧,这三座大山都被大家踩在了脚下。”
我非常难得地附和着他,“那确实。”
刘二越发得意了,这时马上就来了一阵胡吹海侃,“毛主席不是讲过吗,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现在再看这三个石峁,象不象三坨泥丸?”
我马上就竖起了大拇指,“象,确实象!”
在经过惨烈的牺牲之后,队伍中急需要调侃和欢乐,而这所有的一切,刘二都不缺少,所以,大家虽然也知道刘二的不堪,这一趟贵妃岭之行还是携上了他。
他别的都不擅长,耍起嘴皮子来却从不让人。
刘二刚张开嘴,又欲吹嘘,前方便又传来了一个黑人的惊呼声,“噢,上帝,这是什么?”
我们就更加诧异了,连忙快速攀了过去,正在这时,阴风又猛地刮来,吹得我们所有人都摇摇欲坠衣袂飘飘,几欲摔下悬崖。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