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木炭仍非常多,而且令人诧异的是,其间还裹着好几层薄膜。只见它们统统都质地竖韧、色泽黝黑,不知道用什么泡制而成,此刻,在阴风下,被黑人这样一掏,便晃了起来。
彭子羽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又忙碌了起来,连忙奔到这附近,伸手去揭这鬼东西,其声“扑哧扑哧”的,显得相当悦耳,很快,这所有的一切便被捣碎了,东一块,西一坨的,纷纷扬扬。
我有一些不耐烦了,此刻,便没话找话问,“这倗君为什么会葬在绛县横水,这里头,难道有什么蹊跷?”
姬行义鼻翕在抽动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脸色仍显得相当凝重。
此刻,他甚至蹲在地上,从石缝里拾起一片碎薄膜,凑在眼前,不断地瞅了起来,“从周武鼎革之后,中国人的墓葬一般都坐北朝南,而倗君却是东西走向的,很显然,与姬周贵族的葬制风俗迥异。”
我哈哈大笑,“可是,那人偏偏缠个没停,非要说自己是周天子的后裔。”
姬行义吸了几口气,又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好事哇,说明我们的文化富有魅力,即使是异族,也非常向往。”
彭子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义爷,那你觉得倗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姬周的王畿之地,甚至,还有资格和周天子联姻?”
姬行义把手里的那一片薄膜扔下,这时,还抬头瞅了一下我们,“可能与被炎帝和黄帝所驱逐的蚩尤余部有关。涿鹿之战发生以后,蚩尤残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整和融合,与原本就生活在新疆和陕甘青一带的吐火罗人和月氏部杂居在一起,不断形成新的民族和邦国。商朝中后期之后,由于武丁对他们的打击非常沉重,鬼方部不断溃败,一部分奔往新疆,一部分迁向东北,其他人则窜逃于绛山峨眉岭这一带。”
我不由自主嚷出了一个词“西北?”
姬行义道,“对呀,遍布整个新疆和蒙古高源的石人像,应该就是这一群黑夷所留下来的痕迹,少爷,你想想看,它们每一尊都大饼脸、塌鼻子、小眼睛,与那一群黑夷的形象非常酷似,这难道是出于纯粹的巧合吗?”
彭子羽笑了起来,“哈哈,有趣。”
我马上就想起了什么,“我听说所有的石人像都面向东方?”
彭子羽忙不迭点头,“对。”
姬行义双眼向下,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这可能来自他们对自己民族东方起源的一种追思和记忆,其实,葬俗上的南北走向,或者东西走向,用意都非常深刻,绝对不是随意处置的。”
旁边的彭子羽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沙陀部的王族好象姓朱邪,难道,也与这一群黑夷有关?”
姬行义哑然失笑道,“朱邪,哈哈,不正是蚩尤的突厥化发音吗……这伙子黑夷确实厉害,现在看起来,突厥可能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姬于嫣手里的矿灯就摇了一下,“不会吧?”
姬行义正色道,“当然是这样。”
我瞅了一眼她,便话题兜了回来,“老义,关于姬周和倗君的联姻,史书上有过明确的记载么?”
姬行义点了一下头,“是有一些……比如诗经上就说周人曾经窜于戎狄之间,这其实就是在暗喻,他们曾经弃稷不务,和戎人、狄人发生过联姻。”
我在自己眉宇间抹了一把,“仅仅只是联姻么?”
姬行义干咳了一阵,“可能还有科技文化上的交流……要知道,中原地区最初是没有剑的,西周建政之后,剑却风靡一时迅速流行了开来,与鼎一道,成为华夏贵族的标配之一。”
我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