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端着盏摇摇晃晃过来,一把就给朱广肩膀搂住,酒气直往人脸上喷。
“朱贤弟,往常我只当你剽悍勇武,摧锋陷阵是你所长。今日这顿酒吃下来,方知你有如此见识!了不得,了不得,来……”
话没说完,突然一个人影窜进堂来。朱广还没看清楚,便听得“呀”一声,那人影又窜出去了。何方高人这是?
“没规矩!”齐周喝一声。“有客在,既来了,怎藏头露尾?”
朱广正想问他时,外头却传来一阵笑声。好似一捧珠玉叮叮当当洒落银盘里般清脆。
“哥哥莫恼,我什么都没看见。”
虽不见她样子,但听这话,已能想象得出她定是满面笑容。嗯?什么都没看见?啥意思?朱广这才发现齐周还搂着他,一时哭笑不得。齐周也闹个脸红,酒喝得高兴,一时失态了。
忙抽回手去,站直了身子,对外头道:“去去去,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罢,对朱广抱歉道:“是我妹妹。”
“呵呵,挺,挺好,挺好。”朱广还能说什么。坏了,他妹妹这般说,齐周该不会真喜欢那调调吧?想到这个,戒心立起,看齐周时,已经回到了主位,也是尴尬得紧。
“父母走得早,她年纪又最小,就给惯成这样,倒让你见笑了。”
朱广正要客气几句,又听那声音在外头响起:“我就知道,哥哥又说我坏话。”寻声望去,见门外探出半个头来,只瞧见小半张脸,很快又缩回去。什么都没看清,就看到一只大眼睛忽闪忽闪。
齐周顿时恼了:“你还不走!”
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轻快的脚步,这下是真走了。
经她这么一闹,这话是没法再谈,酒也吃不下去。朱广谢了主人盛情款待,便告辞离开了。
自杀退李大目张雷公的贼部,朱广在涿郡名头愈响,那贼人传说他就是当日骑都尉曹操麾下,在苍亭大破卜已的悍将,不敢轻易来捋虎须,范阳倒清静了几个月。
这天他从县署回家,肚里没食,一进门就嚷嚷着饿。因高顺下乡办事,贾氏端出饭食来,两碗黄米饭,一碗水煮菜,还有八片羊肉。真的是八片,朱广一眼就数出来了。
母子两个吃着饭,朱县尉是练武的人,尤其是这两年练习那皮骨劲如铁的功法,越发进展神速。力气见涨,食量也不小,一餐能吃三大碗,两斤肉。这点饮食,只够塞牙缝的。
“阿母,家里没粮了?”
“有是有,可得紧着吃,隔壁那老妪一下添了两个孙儿,家里没存粮,大人都吃不够,娃娃也没奶,饿得通宵哭,你就没听见?”贾氏小口扒着饭。
“那给他们一些粮就是了,我有两百石的秩禄,高顺也是吃公粮的……”
“你这作县尉的难道就没有听到消息?现在城里的粮价两三天一变,百姓都在传言粮荒要来了。”
粮荒?
三月,涿郡摊上大事。
黄巾作乱时,幽州也闹得够呛,甚至连幽州刺史郭勋也被黄巾贼杀死。再加上去年雨水不够,田地的收成减产很多,但官府仍旧照数收税,地方豪强照样收租。一来二往,农民的口粮就没剩几石。再加上黑山贼一闹,青黄不接,春荒来了。
城里还好些,勒紧裤腰带熬吧。乡下就惨了,有人家一进三月就断了粮,可粮食最早也得五月才能收,是收到自己家粮仓里,还是收到以黑山贼巢穴里还得另说。
民以食为天,没了粮,百姓先挖点野菜,合着喂着牲口的粗料,煮着充饥。野菜挖完了,还真就树皮草根了。朱广下乡时,偶尔会看到被剥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