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
然而,朱广并没有显露出震惊或是仰慕的神情,面上有的,只是感激。起身揖起手,低头唤道:“玄德兄。”
时刘备二十五,朱广十六,虚岁算十七,兄弟相称,倒也使得。
刘玄德托住他:“你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朱广终究还是牵挂着战局,当得知刘关张引两千余人来援,且扎在城外时,不禁忧道:“何不进城!”
刘备倒也坦诚:“范阳城小,若将人马驻进城中,左右不过是再抵抗一两日,最终仍不免城破军败,到时走投无路。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幽州兵马应付着东部鲜卑,距此又远,不可能分兵来增援。”
这是实话,范阳能抵挡这几日,多半是因为浅壕和矮城的阻挡。一旦这两样不存在,黑山贼就直接攻上了城头。
刘备将人马扎在城外,虽然战胜飞燕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万一战败,还能走得脱。
不能怪人家心眼多,能在黑山大军围攻范阳的情况下引众来援,已然是义薄云天了。
当下计议一阵,刘备问了许多关于黑山贼的情况,朱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身上有伤,刘备也没有多打扰,便出城去安排。齐周见他醒过来,精神也还不错,也就放心走了。
房里一空,朱县尉就开始不安起来。这两天,除了应付黑山贼以外,有件事情始终牵挂在心头。
“郡兵来援时,自己又派了人去接应,还不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过了许久,忽听得外面隐约传来呼喊声,他警觉地倾听一阵,喝道:“有人没有!”
无人回应。这群家伙,把我一个重伤之人留在这里,自己倒全跑了。挣扎着下了床,试着走了几步,吃力得很,榻上有套衣服,也不管是谁准备的,胡乱穿了。便高一脚低一脚步出后堂。
走到前堂时,已经满头大汗,出了大门,一个趔趄,险些栽倒。那把守的公人大惊,急忙过来扶住。
看这样子,走是没办法了,遂道:“弄辆车。”
“县尉,还是……”一个公人大着胆子想劝一句。没说完,迎上县尉吃人的目光,赶紧叫旁人弄车去。
坐在车里,挑帘见街道两旁的百姓不复昨日的惊恐,有三五个孩童又在街上追逐打闹,朱广放下帘子,觉得心里很踏实。
车到城下,是人都说谁这么大架子?这两日连县令都是步行,你敢坐车?等车上人被扶下来,全傻了,朱县尉?
齐周听得背后人声嘈杂,挪了几步朝城内一看,捶墙道:“这不胡闹嘛!”赶紧窜下去,扶了朱广,小心翼翼往城上来。
县令等同僚都接着,连声责怪他不该这么草率。朱广哪管这些,问道:“外头喊什么?”
“开战了。”
朱广眉一挑,上前凭城而眺。刘关张的营垒就扎在范阳城南角,此刻,人马尽出,已在场中跟黑山贼杀作一团!
实力对比的悬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黑山军虽不比当初兵临城下时的人多势众,但仍然数倍于范阳援军。
但刘备军虽然兵少,却是参加过镇压黄巾的作战,壮士们多持长兵,奋力向前。黑山军则是诸般器械,长短都有,胜就在胜在人多,两方人马挤作一团,一时间谁也推不动谁。杀声震天响,令人动容!
过许久,战场中的形势仍旧没有变化,胶着着。朱广看向城下,刘备跨匹黄马,左边那将持大刀,右边一将执长矛,想是关张无疑。三人被百十骑簇拥着,正督战。
步军作战就是这样,只要不是力量对比天差地,一般很难出现十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