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这回没吓着,看过去时,只见齐棠从暗处出来,颇有些失望的神色。
“正好,你兄长醉了,快叫人把他扶回房吧。”朱广笑道。
“就让哥哥在堂上多睡一阵吧,还清静些呢。”齐棠抿嘴笑道。
若是从前,朱广保管要跟她打趣几句,但今天是没这兴致,陪着笑了两声,便道:“不早了,代我谢士安兄盛情款待。”
齐棠见他要走,一时有些错愕,但还是屈了屈膝:“县尉哥哥慢走。”
天还没黑,朱广坐在马背上,意兴阑珊。本来看着多可爱一姑娘,心肠又好,想着有什么发展呢,没想到许了人家,可惜,可惜。得,看来是有缘无份,找下家有缘的吧。
这事朱广郁闷了一晚,也就释然了,本也不是多大的事。
转眼间,到了七月,朝廷的回复也下来了。范阳之围,斩获甚大,范阳县署官吏,忠于职守,不忘本分,各有升迁。范阳令拜中散大夫,回京师任职;范阳丞齐周,就地升任县令;范阳尉朱广,拜议郎,亦回京师。
刘备也因为此役而免于追究殴打督邮的责任,改授河间国高阳县尉。
范阳令和朱广,都是属于超擢。中散大夫和议郎,皆属于光禄勋的属官,而光禄勋虽然名义上仅仅是负责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臣,实际上,权限不止于此。皇帝的智囊班子都集中在这里,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是候补官员的集中训练营。
可见,朝廷对他两人的功绩还是很认可的。尤其是朱广,秩禄和范阳令一样,都是六百石。可人家是从四百石升上去,他是直接从二百石升到了六百石。
至于齐周,就有些倒霉催了,按说县里排名,他还在朱广之上。怎么没机会到中央进修学习?难道当初那件犯法的破事朝廷还记得?
看着朱广,他各种羡慕妒忌恨,哪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朱广根本不想去洛阳任职。
甭管这议郎是干什么的,也甭管那光禄勋是否中央党校般的存在,他根本不在意。即将到来的三国乱世,是地方军阀的时代,比的就是军事经济实力,不是官大官小。进中央机构没有任何意义。
哪怕是如今不得了,了不得的大将军何进势力,又怎么样?历史上还不是让地方军阀给做掉了?莫说议郎,你就是现在让我进洛阳去当丞相,有个屁用!到时宦官没把我弄死,董卓杀进来也容不下我啊。
可是朝廷调令已下,这怎么整?如果不去,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辞不就”。这倒是很牛,你让我当官,对不起,我不干。
可问题是,一旦你“辞不就”,你原来的本职也不能干了,只能引退江湖。你说这可怎么整?
朱广的心其实不黑,他的本意,倒也不是旁边那老奶奶吹捧的那样,要当府君了。你给我小升一级,换个地方当个县令县长之类,总归一把手,地再小我说了算。一杆子给支进中央去,官再大,没队伍没地盘,算根毛啊。
今年已经是汉中平三年,公元一八六年,再有三年,大乱就起了。我是打算趁这三年积蓄力量,如果到了洛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可能么?
齐周的车在朱广家门前停下,这里他虽然来过好些回,但赴宴还真是头一遭。而且他也习惯了在自己家里跟朱广把酒言欢,不想这回朱广坚持要在自己家中请他,料想着,是要进京了,跟自己作别吧。
他刚进门,就看到朱广迎了出来。
“县令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朱广笑着打趣道。
齐周一见,更是一本正经,长揖到底,口中道:“岂敢劳朱议郎相迎,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两人执手大笑,朱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