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问过玄德兄么?”
朱广还没回答,他已经笑了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玄德兄可比伯珪兄城府深得多。”
“哈哈,你这厮别的不行,看人还挺准。”朱广笑道。笑声未止,却发现大舅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得他有些发毛。那眼神,好似要洞穿他五脏六腑,看个通透一般。
“子昂啊。”
“嗯?”
“你知道最让我不安的是谁?”
“谁?”
“你。”
朱广让一口酒从鼻子里呛了出来,胡乱抹一阵:“我?我让你不安?”
“没错,就是你。”齐周大大地喝了一口,将目光飘向别处。“我初见你时,只觉得你少年老成,剽悍勇武。可越到后来,越发现看不透你,你明明只是个云中侠少,却对天下时局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于一些,古怪的想法。虽然这很对我的胃口,却又常常使我不安。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朱广弯下腰去,双臂撑在腿上,望向远处,眼神有些空洞了。
许久,他才轻声道:“证明我来过。”
“什么?证明你来过?什么意思?哦,是不是就跟狗一样?一路过去,总要对着树尿上一泡,证明它来过?”
朱广斜眼看着他,这谈人生谈理想呢,你干什么?
“我开个玩笑,你继续。”
朱广沉默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
“这世上很多人,一出生,父母就已经替你计划安排好了一切。从小就告诉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然后你就按着他们的安排,按部就班的,读书,结婚,最好还能当官。尽管,那未必是你喜欢的。或者,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导致你自己都忘了你到底喜欢什么。就这么,按别人的安排过一生,到死,也没留下个记号。”
齐周似乎并不视这话为异端邪说:“所以,你就想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留下个记号,证明你来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齐周抱着酒袋,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没忍住:“其实,我小时候极不爱读书,我立志要当个木匠,象鲁班那样的。你知道鲁班削竹木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我琢磨了许久,也没有成功。还有……”
朱广抓住他的手:“兄长,土木工程这些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讨论。”
“不是,你听我说。苏秦身佩六国相印,臣做到这个地步,算是极致了?可又怎么样?秦国不是照样灭了六国?还有武安君白起,战功可谓彪炳,可又怎样?秦照样被汉取代。这两人都是一时英杰,可除了留下些传说典故,还有什么?”
“但是鲁班创造的钻、刨、铲、尺、锯、墨斗,至今还在使用。我也深信,后人仍旧会用。这就是你说的,记号,不可磨灭的记号。”
朱广万没料到自己一番胡言乱语,倒引出了对方的梦想来。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心里好像有一股强烈的认同。这或许,就是他能和齐周能为朋友的原因。
就在他做好准备,打算做一回忠实的听众,让大舅哥倾诉个够时。齐周,却止住了。一仰脖,咕咕灌了好大一阵,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点着头,拍着朱广的肩膀:“贤弟,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奸恶之人,或许,是愚兄想多了。”
朱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感激他能说出这句话来。
“士安兄,不管将来怎样,我决不会背弃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
齐周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从朱广的眼中,除了恳切,他再没发现其他。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