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青壮精锐,留给行朝的俱是老弱。
按说,张燕兵力数十倍于卢植,梁期县城又小,真要强攻,也就是几天的事情。但从鲜于辅战死,卢植退入城中以来,黑山贼并没有进攻,只是四面围定。
烈日当空,毒辣的阳光能把人头皮晒得生疼。
十数骑黑山马贼扛不住,连人带马分散在树荫下乘凉,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交差。
有人打着盹,有人小声谈论着离此不远的邺城。听说天子在那里,不知道天子长什么样,是不是跟咱们一般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又说现在的大将军是从前幽州的刘使君,这个人最是仁厚贤德,要说当官的有好人,怕也就只有他了。
“你说刘使君是好人,咱们打他,是不是……”
“嗯,我老丈人全家都奔幽州去了,听说给田给地,还发农具种子,今年年景不错,估摸着都收上粮食了。”
“那咱还造什么反?都投幽州去?”
“你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要让上头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刘使君是不是好人,咱们管不着,那是大从事操心的。”
正说着话,一个贼兵突然机警地望向南面:“噤声!听!”
贼兵们听一阵,不用谁命令,突然全都窜起来射上马背。可来的明显是训练有素的骑兵,没等他们跑起来,百余骁骑已经抢了过来。
眼见团团围定,长枪砍刀在阳光下明晃晃直扎眼,再看人装备,人人穿皮甲,娘的,怎这般晦气?这是碰上朝廷精锐了!
一骑催马上前,众贼看了都叹,好生威武!
那骑将二十出头,魁梧长大,两道剑眉挑着,一双虎目如炬,鼻梁既挺,嘴唇还薄,真是好个相貌!身裹铁叶甲,胯下雪白马,提一条一丈余长的钢矟,轻轻地操在手里跟灯草一般!
上来之后,扫视马贼们一眼,朗声道:“你们是张燕的部属?”
见对方只围不打,带队的小头目大胆着子道:“正是,你是何人?”
“我乃左将军朱广幕下司马,常山赵云。今护从天使,要见你们大从事张燕。”
一贼兵嘴怎么也合不拢,小声问旁边同伴:“是不是那个……”
同伴比他还紧张:“除了那人还有谁?别作声!”
小头目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道:“那,那,怎么办?”
赵云一皱眉:“还能怎么办?你们前头带路,领我们去啊。”
当下,命令并州狼们散围,让马贼先走。那十几个贼人战战兢兢在前头领路,不时往回看,生怕后头的人不地道,放暗箭。
往北走了约莫十余里,眼前的景象让刚刚西征回来的赵司马在大热天也倒抽一口冷气。
小小梁期县已经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黑山贼不比汉军,不是人人都能住上帐篷。现在是夏季,大部分贼兵都是露宿,一眼望去,那感觉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这儿了。
在梁期西面,有一片营区,当中最高者,正是黑山总帅张燕的大帐。
当时,他正聚集贼首们议事。从揭竿时算起,到现在他麾下的小帅们几乎换了一大半。李大目张雷公都折在朱广手里,孙白骑让并州狼捅了个透心凉,孙轻在常山真定让人一箭射中面门……
黑山贼虽然号称百万众,但日子不好过啊。郭大贤杨奉他们被逼无奈,辗转前往河东发展,听说也不顺利。郭大贤前些日子传信说,杨奉那厮已经率部投了朱广,后者又招抚了匈奴人替他卖命。
“朱广……”每每想起这个名字,飞燕都恨得牙痒。但偶尔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