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扎营落脚,少不得要派出斥候哨骑四处打探消息。刚刚安排完毕,就得报说大司马骠骑将军袁公的使者到了。
“这么快?来作甚?莫不是念我来远辛苦,遣人****?”
那下头有一号为“白雀”的匪首,平素里多有谋略,捋须眯眼轻摇其头:“不会,袁绍如今大权在握,名震四海,他此时遣使来,必是催促大将军出兵攻邺。”
张燕闻言一声冷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冲前头?朱广的部队出了名的能打,公孙瓒号称北塞名将,也让他打得元气大伤,我可不触这霉头。”
白雀赞同道:“大将军所言甚是,袁绍这是在驱虎吞狼,待我两败俱伤,他才坐收渔利。稍后大将军见了使者,只管百般推诿,看他如何表态。”
张燕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如果使者态度强硬呢?”
白雀确实有些见识,反问道:“难道袁骠骑得河北,便与我黑山军相安无事?”
张燕咧嘴一笑,大声道:“有请袁骠骑使者!”
不一阵,便见一人昂然而入。四十多岁年纪,灰袍角巾,气度不凡,一手握剑,一手挎带,往帐中一站,先扫了一圈大小匪首,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张燕身上。
“魏人审配,见过张横野。”
此话一出,匪首们都摸不着头脑,什么张横野?欺负咱没读过书骂人是不是?
张燕其实一时也没闹明白,只不过见审配语气还算客气,遂道:“莫非是魏郡阴安的正南先生?”
审配在河北有些名气,无怪乎张燕有所耳闻。
“正是在下。”
“久闻先生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先生请上坐。”别说,张燕好歹是黑山总帅,这点风范还是有的。
审配坐定之后,还没开口,张燕却先问道:“不知袁骠骑大军何在?邺城情况如何?”
“王师驻扎于平阳,进攻邺城只在旦夕之间。在下此番来,是奉大司马之命,请横野将军率本部兵马转东北上,截击朱广麾下中郎将,张辽张文远。”
话出口后,满帐无声。
张燕一时不语,他审视着审正南的神情,揣测着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审配见状,解释道:“有句话我直说,将军及诸位莫怪。黑山军相比起王师来,装备不济,也缺少训练,正面对阵攻坚恐怕力有不逮。张辽自北面回师,兵力有限,只要黑山军挡住他,不使其回援邺城,便算大功一件。事成之后,大司马当然在天子面前保奏,诸位都加官晋爵,封妻荫子。”
他这么一说,匪首又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张燕盯他一阵,问道:“正南先生,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袁骠骑让我去截张文远,不是不行。只是,我此番出动十余万兵力,人吃马嚼,每日耗费甚巨。是不是请袁骠骑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审配心中暗笑,贼就是贼,贼不走空。
“这个将军请放心,来时大司马明确示下,只要此番克尽全功,钱、粮、官爵都不是问题,并且拟命将军镇守常山,招抚黑山诸部,以图河北太平。”
这话算是说在黑山匪首们的心坎上了,他们大多都是河北人,尤以常山中山两地最多。他们作贼为什么不用真名?因为家人宗族还在老家。如果大将军坐镇常山,咱们也跟着衣锦还乡,何等气派?
张燕也动了心,他虽说是百万黑山军的总帅,但过的也是钻山沟啃麦馍的日子。若得一太守之位,那就不可同日而语,算是体制内的人了。
但片刻后,他就起了疑心。
袁本初跟我非亲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