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还要陪市长,叫我同你谈就行,”吴那通回答说。
“谈什么?”
“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就忘了?”
“记不得了。”
“不要装傻。”
“哪一件事?”
“就是投标合作一事。”
“这有什么好谈的,你投你的,我投我的,谁中是谁的。”
“我们想谈你就得谈,谈是给你面子!”
“如果我不想谈呢?”
“不谈也得谈!”
“怎么个谈法?”
“很简单,我们给你一千万,你得无条件接受。”
“就这么简单?”
“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你得在这住上几天。”
“如果我不接受呢。”
“不接受也得接受,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本。”
“公司里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
“那就发一个信息,暂时委托一个人负责。”
话到这,贾仁再没什么好说了。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说也没用了,反抗更是于事无补。唯有死,但死他还不想就这么死。怪就怪昨夜,一时兴起,去了桑拿。他见再想现在挽回局面为时已晚,就只好接受了吴那通的条件,也接受了那一千万。一千万,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他知道一旦接受了这一千万,就是棋盆上的一着败棋,他再想在南江市的房地产界混下去就不可能了。他这一辈子只能给吴喜财擦鞋了。说不定,擦鞋,人家还嫌他擦得不够干净不够发亮。而他又不能不接受。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吴喜财事前设计好了的,吴那通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罢了。他在这里住下了,无声无色地住着,在每天都是在一遍声色犬马的气氛中住着,却是又忧又愁又苦又累地住着。他那心里的苦,对他来说,比没饭吃饱的苦饿肚皮的苦还要难受得多。
四十有出的他,自出道房地产以来,几年之间就风生水起,原本是一遍坦途;如果不是上一次一时冲动,去同吴喜财去争那一块地皮,而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还是可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干一番事业的;虽不能同吴家平起平坐,也可以在房地产行业分一杯肥羹的;可现在好了,他这样一闹,把吴喜财这样的大哥大得罪了,这就等于得罪了同房地产有关的方方面面上上下下;他再想在这行业干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但他还是不死心,还要去争,还要去投标,其实是去搅场;他咽不下被轻视的这一口气;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吴家的视线之内;他想搅风搅雨,吴家那能容得他这么干;其实市里也容不得他这么干。
这几天,他公司里的上上下下都急得像热锅上的一群蚂蚁。眼看投标的日期一天天逼近了,公司里的一班人马都磨刀擦枪准备去拼命了,就是不见他回来也不见他发话,怎么个去参加法。一直到了投标的前一天晚上,被贾仁暂时委以重任的那个副总,才收到“他”发回的一条信息,说你就带几个人到现场,就举第一次牌,以后再不要举了。当那副总正要问清楚,怎么就举一次牌,而打他的手机时,说是关机,再发信息,再没收到回电。就这样,那副总糊里糊涂地去参加了投标,也糊里糊涂的举了第一次牌。
这天,倒是来了不少人,可那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以为这一次又同上一次那样,又要来一次见血的战斗,有好看的。谁知,一点都不热闹,一点血腥味都没有。这让他们都很失望。他们看到只是环球房地产一班人在涌动,听到的只是他们的欢呼声,没有打斗哭喊声。吴喜财兵不血刃地拿到独一无二的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