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着很多闲暇的时光,特别是在农村,只有在农忙的季节里,才显得有些事情做,平时学校布置的作业,做的快些的话,也就每天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能搞定。春季的早晨,天还有些冷,迷迷糊糊中被父母叫醒,然后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看着还能看见星星的天空,黎明的景色,万物在这种氛围下都开始蠢蠢欲动,我揉揉惺忪的眼睛,奇怪父母为什么总能那么早起床,继续待在门槛上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些。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时辰里,温度真的是最好的醒梦药,在一阵瑟瑟发抖中,我已经变的完全清醒。
属于我们家的卧室就那么一间,不过还好,是上下两层,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父母已经再也不让和他们睡一起,他们睡楼下的大床,好像是父母结婚时的嫁妆,给我,在楼上铺了一张不知多少年前做成的床铺,床铺上木材的年龄绝对比父母的年龄都大,其中发出的古旧气味,闻着就让人一阵不舒服。每天晚上上床的时候,踩着楼梯,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左手持油灯,右手为油灯挡风,防止油灯被吹熄而失去自己的视野,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极不情愿的向自己的床铺走去。老鼠在黑暗中是最欢快的,每当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总能听到它们撞击楼板的声音,时而很有节奏,时而一阵胡乱的撞击,或者一阵撕咬,然后发出“吱——吱——”的声音。
“妈!妈!我害怕。”在这样阴森的夜里,再听到这样恐怖的声音,我已经再也忍受不了,然后大声呼喊,希望能从父母的回答中为自己壮壮胆。爸妈在梦乡中就这么被我吵醒了,然后一阵迷糊的吼道:“那个耗子要跳我们有什么办法,它欢喜呀它不跳,大晚上的好好睡觉,有啥好害怕的,那个耗子见到人就跑,你还以为它要来咬你哦?”也许是我的声音很大,也许是爸妈的声音很吵,这一阵喧闹后,老鼠开始消停了,我也再次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很小的时候,我是和祖祖一起睡的,那时祖祖对我很好,儿孙们送的那些补品,她都悄悄留着给我吃,因此,我也在很多同龄的孩子中,发育的很好。每天晚上,我都抱着她干瘪的身躯,听着她哼着小曲,然后才能安然的入睡。有一天,大妈问我:“凯尔,二天你祖祖死了你和哪个睡呢?”我想了想大声喊道:“祖祖不会死!”这个时候,祖祖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笑的很开心,就像一个孩子。也许她也知道作为八十的高龄,在这个世界上所剩的年月不多,然后总把最好的,给她最爱的孙子,一些补品,一些关怀,只要能让我高兴的东西,只要她有,只要我要。
可惜,我的吼声没有吓退自然的生老病死,祖祖也慢慢走到了她生命的尽头,至死,我都能看到她脸上那慈祥的微笑,一个只属于我的微笑。祖祖死了,我和父母睡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被要求自己一个人睡,我始终不明白,我是最怕黑的,父母却忍心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父母的理由是:我睡着的时候会乱蹬,那么我把自己的腿绑起来。这个扯淡的理由和这个蹩脚的答复根本就不成一体,父母仍然没有同意我和他们一起睡。不过却让我和奶奶睡,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却是很讨厌奶奶的,她所做的一切看在我眼里都是错误,也许是因为父母让她陪我睡而失去和父母睡的机会的一种嫉恨吧,也或者是因为祖祖根本看不惯奶奶而祖祖太宠我我形成了她的眼光的一种惯性,说不清楚,但还得实行,有这样的陪伴,夜里我的恐惧少了好多。这样一直持续着,后来我甚至敢一个人面对黑暗,开始自己搬到了阁楼上的卧室,夜夜听着老鼠们的交头接耳,平静的进入梦乡。
早上起来,我习惯性的套上了短袖,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却因此而获得绝对的清醒,爸妈在厨房忙着做早饭,我坐在卧室的门槛上看天,偶尔到厨房转一圈,以此缓解对早饭焦急的情绪。卧室门槛的旁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