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问话记录1
碉楼大厅里，张利军开始他的问话。
女主人翘着二郎腿，大咧咧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女人颇有几分姿色，旗袍包裹下胸部鼓鼓囊囊。即使自己的男人死了，她的脸上仍然有化妆的痕迹。她手上夹了一根香烟，举手投足之间不失优雅。茶几上放着两包软中华，烟灰缸里的烟蒂插得满满当当。
张利军盯着她看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是死者解福泽的妻子？”
“你们还要问多少遍？”女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是第三次了，你们烦不烦？能不能一次问完？”
“三次？”
“头一次是派出所，第二次是那个光头，现在你们又来一次……”
杨光又抢了先，张利军心里像吃了个苍蝇似的。以他脾气，恨不得马上把那个扰乱警察办案的家伙抓起来。可是刑警队长于大华偏偏护着，他也没有办法。张利军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战胜他，率先破案。
张利军冷静地问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我叫冉美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女人强调了一句，“我们可是明媒正娶，民政局拿了证的。”
“我们不关心这个。说说死者最近的情况？”
“他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冉美玲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从前天起，他就有些不对劲了。一整天都在发呆、望着天、看着墙壁，那眼神死死的；跟他说话也不搭理，嘴里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昨天早上起来，他的情绪变得很暴躁，自怨自艾、打自己的脸，到晚上，他一会说报应到了，一会又说家里有鬼……”
“有鬼？”
钟原负责做笔录，抬头看了女人一眼，女人愤怒的脸色里明显地流露出不安。
张利军问道：“你不害怕？”
“我当然害怕，这是一栋不祥的房子。”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冒着很大的危险嫁给他的——算了，现在总算结束了。”冉美玲叹了口气，“五年前我嫁给他时还不到三十岁，我们说好搬到县城或者省城去住的。后来他死活都不肯搬，我陪着他在这栋该死的房子里住了五年。现在终于出事了，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你是说他的死跟房子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也希望没有关系。”
“你们一直是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张利军换了个问题。
“你是想问我们怎么个睡法？”冉美玲轻佻地说道，“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跟一个精神病老男人？”
“我对你们怎么个睡法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睡觉的位置。”张利军说道，“昨天晚上你在卧室睡，他在二楼的书房睡觉？”
“是的。”冉美玲点点头，“他有时在卧室睡觉，有时在书房睡，最近他一直在书房睡觉。昨晚我看他那样子实在不行了，打算打电话叫他儿子回来，他不同意。后来我跟张婶商量，张婶给他儿子打了电话，我们打算今天送他去省城的精神病医院。”
张利军问道：“这么说你丈夫确确实实是有精神病？”
“正常人谁会像他那样？”女人又激动起来，“一个正常人会自己省吃俭用却把家里的钱大把大把地捐出去？一个正常人会经常把自己锁在一个屋子里不吃不喝？一个正常人会独自一个人对着墙壁说话？一个正常人会疑神疑鬼说自己家里有鬼……”
“他经常这样？”
“也不是经常，但是每年都会有一次。”冉美玲加重了语气，“今年特别严重，他总算没有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