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的话刚落,嘈杂的大厅中,好像被人掐住了脖颈一样,声音顿然嘎然而止。片刻之后,整个大厅又爆出轰然大笑声。笑声中带着肆无忌惮的戏谑与不屑。显然,这笑声是针对高珣而来。
以他们对高珣在战场上所做作为来看,觉得高珣是一个杀伐果断,也强势的人。那高珣如今卸下战甲,改穿袍服深衣,坐镇县衙署,也一定不会改掉以前杀伐果断的性格。
只是让在场的梁丘,冯瑞一众人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珣明知在场之人没有去迎接他,就是没有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中,想要给高珣一个下马威的情况下。高珣既然没有当场发飙,罢免一众掾吏。反而是放下身段,派宗政前来请人。这充分说明高珣在向他们服软。
正是高珣这种服软行径,让在场之人都不由觉得高珣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也不过如此。在现实面前,即使是高珣这样的天下名人,也依旧逃不脱向他们这些地头蛇低头。只是,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与高珣针锋相对,并且还与袁氏这样的名门望族搭上了关系,怎么可能会因为高珣这服软行为,再一次改换门庭。于是,对高珣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不由自主的散发而出。
特别是梁丘与冯瑞,两人彼此之间对视一眼。虽然他俩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肆意大笑,但他们脸上陶醉的神情,说明他们对高珣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原本还略显担忧的神色,此时彻底消失不见。他们以为,高珣会因掾吏没有去迎接他,而大发雷霆,也会一怒之下把没有去参加迎接的掾吏全部辞退。
如果是这个结局,那对他们想要掌控毋极县衙的愿望,以及想把高珣赶出毋极县的心思就要落空了。看来,高珣也是知道在场之人,在毋极县所具有的名望。以至于不敢贸然去与这些人撕破脸皮,而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只是这有用吗?既然他们已经对上,怎么可能会因为高珣的退让而放弃要到手的权利。何况,袁家还特意嘱咐他们要让高珣在毋极县无法立足。
“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掾吏捂住肚子大笑,指着宗政道:“宗政啊宗政。在毋极县,所有的百姓都说你忠厚正直,什么时候变成了那高珣的忠犬了?他要你来,你还真来啊?”
“就是,这也太让我等失望了。他高珣好歹也要撑几日的时间啊。这也太让我等没有成就感了。”另一个掾吏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高珣想要服软,那就要有一副该有的诚意,他不亲上门来邀请,反而派你这个掾吏来,是什么意思?显然是不把我等放在眼中啊。不过,即使是高珣亲自来了,我等也不见得会答应他。”
听着一众掾吏的嘲笑声,宗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也不知道高珣在想些什么,在这些掾吏给他下马威的情况下,还非要派人来请。这不是助长他们的气焰吗?如果换作是他,早就一声令下,把这些人辞退了。难道高珣正如这些人所说的,是想向这些人低头,以便让这些人以后支持施政?
可是,看这些人的嘴脸,可能吗?同时,他心底里,对高珣的失望也不断涌起。这段时间以来,在梁丘以及他的党羽下,整个毋极县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哀怨四起。即使是战乱时期,他们也不忘趁机祸害民众。许多的百姓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
他一介仓曹掾吏,所行驶的权利有限,只能尽他所能的,与梁丘一众人等对抗。在他得知高珣这个突然窜起的名将,要来毋极县就职的时候,他还狠狠的兴奋了一把,他对高珣保有很大的希望。毋极县百姓有救了。毕竟像高珣这样从战场上出来的,又是天下名士蔡邕的得意门生的人,在人品与性格上。一定是很让人放心的。只是,如今高珣这样的行为,能给毋极县的百姓带来安定吗?该不会又与梁丘等人搅和到一起去祸害百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