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实在太快,让崔氏叔侄猝不及防。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真如宗师,居然会跪倒在路峻面前,而前一刻他还对路峻喊打喊杀。
“等等,先生?难道那是——”
崔岳望向路峻手中折扇,突然想起流传在强者中的一个传说。
书院一脉,以文承武,历代先生手书皆蕴含无穷武道,随笔一字即为信物,非归元强者不可察知。
“那是先生的墨宝真迹!”
崔岳蓦然明白过来,终于知道为何路峻面对长孙无忧,也有恃无恐,他竟然还得了先生的青睐!
刚刚长孙无忧的表情,不是愤怒到了极点,而是惊恐,冒犯天人神威的惊恐。
就在崔岳震惊之时,只听路峻说道:“六叔,崔晔,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们慢慢聊。”崔岳急忙说道,拉着崔晔迅速离开。
待到两人离开,路峻才将目光转到长孙无忧身上。
他早已知道,眼前的长孙无忧,实际上就是母亲长孙燕的亲祖父,自己的曾外公。
当年也是在他的阻止之下,父母才无法在一起,自己才自幼失去了母亲。
如今,这个始作俑者,就跪在自己的面前,他很想那段往事,——为什么以父亲那般声名,也无法光明正大娶回母亲,而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强闯长安将母亲劫走?
路峻刷地一声收起折扇,此时已无需再用君无争的信物来压制长孙无忧,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动杀心。
他刚收起折扇,长孙无忧便自行站起身来,冷声说道:“路峻,莫要以为你有先生信物,便可无所忌惮,本宗师跪的是先生墨宝,而不是你路峻!”
“那又如何,你终究还是跪在我的面前,不是吗?我若想让你跪,你还敢不跪吗?”路峻微笑道。
长孙无忧脸色一变,怒喝道:“你敢!”
“路峻,别说本宗师没有提醒你,这长安城内,可是也有天人神境的。而且九皇叔他老人家,对本宗师很是关照!”
长孙无忧色厉内荏,心中实际上很紧张。
他生怕路峻这个楞头青不管不顾,再次将君无争墨宝展开,那他就还要再跪下去。
没有办法,谁让他先前冒犯了君无争的天人神威,想不跪都不行。
就在他提心吊胆之时,突然府门外传来一声高喝:“天策府总捕头,裴宗师驾到!”
长孙无忧闻言大喜。
裴旻虽是宗师,但也不可能相隔如此之远,感应到君无争的信物。
而他能够这么快赶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九皇叔感应到君无争墨宝中的武道真意,才传音让裴旻前来。
“路峻,你妄用先生信物,已经惊动了九皇叔,本宗师倒要看你失去了信物,如何再猖狂下去?!”
长孙无忧大笑起来,心中已经想出好几个办法,定能让裴旻将君无争信物收走,到时路峻失去倚仗,还不任他搓圆捏扁!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金黄飞鹰捕快服的中年男子,面色严峻,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他的步速看似不快,但是转眼便到了正厅门前,崔岳连跑带踮跟在后面。
都不用听府门外通报,路峻单看服饰便知,来者定是天策府总捕头裴旻,于是站起身来。
长孙无忧笑着迎了上去,说道:“裴贤弟,可是九皇叔命你前来的?”
裴旻却没有回答,而是大步走到路峻身前,在长孙无忧愕然的目光中,深施一礼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