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庄的一夜,算不得长,但寒谭衣却睡得并不踏实,即便是那齐老三安排的是高床暖枕,却也比不上那漠北之地的硬木板让他觉得放松快活,那里他是个打铁的,而眼下,他却是寒谭衣,任何人用虚假的代号来敷衍自己的时候,大抵都是有那种不愿意去回首的过去吧。
当然了,这睡不着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个缘故,他的思绪中,还有三件事情一起萦绕着,这第一呢,自然是花蝴蝶,原本就是为了救她而来,自然要把它放在首位,而关键的是,明月山庄这般的大小,要想找到一个人,恐怕就和那大海捞针之类的举动有些相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是找到了,想要在这重重的关卡之中逃离出去,那也决计不简单,自然要趁着眼下还有回旋的余地,将这些都想清楚,这第二嘛,就是那怪老头,既然觉得他怪了,就自然会有所谓的好奇感,寒谭衣在江湖之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人,但事实上,就他所彰显出来的能力,可不是谁都能够轻易忽略得了的,而且他的手上,还会有这般神奇的图样,看样子似乎和蓝莲教有着什么不解的关联,说起蓝莲教,那就不得不说到水玲珑,这或许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了,这时间越长,和这个女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就越深,就算是到时候救出了花蝴蝶,他就一定能斩断自己和过去的纠缠吗,这一点,寒潭衣的心中没谱。而应对这样的疑惑最好的方式,那就是逃避,不去想亦或是自己了当的告诉自己能做到就好,毕竟谎言这种东西,说得多了,或许就连自己也能够欺骗了吧。
睡不着的黑夜,总是十分的漫长,甚至混杂在其中的人,都觉得是一种煎熬,既然无法入睡,那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先去探查个一二呢,即便是茫无目的,或许偶然间也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总比待在这床上毫无作为的要好,打定了这个主意,寒谭衣一咕噜从那床上跳跃了起来,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还是完完整整的,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沾染过那床面一般,看着这一幕,他的脸上不由得升起几分的笑意来,轻轻的,就恍若是在嘲笑着自己一样,凄苦的味道十足,这左手顺势这么一抄,已经将那放在床头的长剑拿捏了起来,冰冷的感觉,那怕是经历了漠北至荥阳这样的旅途,还是没有习惯了过来,这或许也是他说服自己的一个理由吧,试想一下,一个连剑都拿不习惯的江湖人,还能算是人在江湖吗?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个少年之上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那身形便已经推门走了出去,既然是夜间活动,自然不可能走什么正道,上梁揭瓦这类的举动,或许才跟适合一些,这屋檐原本就不高,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去为难的地方,只是一个跳跃之间,那身形已经直上了数米,虽然竭力着要小心几分,但那力道之下,脚底和瓦片之间还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来。
整个荥阳城到了这一刻,就算是再怎么繁华的街面,也都只剩下静寂沉默之感,连半个人也看不到,到是和这大街上不同,明月山庄所在的位置,那些个连连续续并排而立的灯笼,映照出来的微弱光芒连成了一片,倒是比那月色什么的,要显得深邃几分,仔细看去,能够清楚的看到,在那些个道路转角的地方,都有人不停的在来回巡逻着,很显然,是在堤防着些什么,明月山庄这般的存在,的确是有太多的人会去嫉妒的,沈万三又是个小心翼翼的人,有这样的防备举动,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压低了身子,寒谭衣的步伐快速的在屋檐之上移动着,虽然没有办法判断该往那边而去,但大抵还是有个准则,像花蝴蝶这般的重要人物,沈万三那般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放纵着他出半点的纰漏,关押的地方,自然是十分的隐蔽,而负责看守的力量,也自然是越强悍越好,就冲着这个准则,寒潭衣也能大概的判断出自己该往哪儿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