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人那一战,损耗得太多,虽然有仇婉儿及时的救治,他这条老命是保住了,可那一身的武功修为,却基本上是消弭殆尽,好在经脉之类的,底子还在,若是加以调息修养,也是可以恢复昔日的水平的,只是这个过程耗费的时日要比年轻人长得多,没有个一年半载,估摸着也很难有成效出来。
“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你我这些老家伙担心得再多,也没有丝毫的意义,还不如学我这般,喝酒来得痛快,你要不要来上一口,看这心里面会不会好受一些?”一个声音,缓缓的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有些醉意上头的感觉,其实就算是苏老头不说话,独孤信阳也知道是谁来了,南疆之地也喝酒,可整天抱着个酒坛子,让自己沉浸在酒中的人,除却苏老头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第二人,说句老实话,在独孤信阳的心里面,对于这个怪老头,他的心思也显得十分的复杂。
他是个颓废之人,这一点老头子否认不了,可这不一定就是坏事,所不定沉浸在其中的时候所看到的景象真就和正常人有几分不同呢,至少能过得洒脱自在,可即便是如此,独孤信阳却不愿意加入其中,自从逃离了蓝莲教那天起,而二十多年的时光,他又有那一天不是浑浑噩噩的呢,还不容易得到了解脱,能够清晰了过来,又何必将自个在陷入其中呢?
“你说得很对,可做父母的又那有不担心的道理呢,我现在只是盼着梦儿能够将这事看开一些,也盼着那小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若是他出一定的闪失,老头子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这狠话,并没有太大的意思,只是从侧面反应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那种爱罢了,虽然不会直接从言语举动上表现出来,但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反而是不轻易说出口的那一种,才会让人觉得深邃吧。
苏老头也不在言语,因为他知道,无论自个说什么,其实都没有太大的用处,就这样吧,权当自个是个局外人就好,对于他而言,当寒潭衣记起一切的时候,那背负在身上的使命就已经消弭得干干净净,而现在的他,到底为了什么而活,就算是那酒在手,喝得再多,他也没有办法去找寻一个合适的答案了。
若说在望月谷内的时候,寒潭衣还有些放不下,那动作因此放的极快,就像是在逃离一般,那么等着脚步跨出西岭雪山的时候,他心里面的那种躁动之感,却变得清淡了许多,那速度也自然缓慢了下来,甚至在山脚岔路口的位置时,他还忍不住回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山巅,哪儿曾经有过好奇,也留下过许多的脚印,想想还真让人有些怀恋,而这一次离开,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个男人的心里面没有谱,而越是带着这样的心态,就越发的舍不得。
舍不得的,并不一定是景,主要是人,眼下已经入夜很久了,除了那皎洁的月光外,其他的星星之类的,也只是能勉强看得见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寒潭衣就那般的瞅着月亮,看着看着,就仿佛能在其上捕捉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一般,水玲珑也好,道天风也罢,总之这些人,都曾经在他的生命里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有悲有喜,这一点,他否认不了,直到划过仇婉儿,最后落到了独孤梦脸上的时候,他才从内心散发出一抹真诚的幸福来。
瞅着他这样的反应,宫韶绫也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好,她毕竟太年轻,又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之类的字眼,自然那颗心都还如同稚子一般,可即便是如此,她也能够从这个脸上的身上捕捉到点痴情之类的东西,这倒是和那些个江湖传言有些不谋而合的感觉:“江湖上都说你为了一个魔头,甘心与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师门为敌,甘心与整个武林为敌,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今天我瞧着你,却觉得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
并没有回头,寒潭衣依旧将那注意力停在月亮之上,他的脸颊之上,隐隐的有些笑意浮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