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两声怒吼一起在广场一左一右同时响起,从广场右面冲进来的是一匹神俊的战马,马上金盔金甲,头盔上红缨飘舞,猩红的斗篷被高速奔驰的战马带起的罡风扯的飘舞起来,哗啦啦山响,那不是廉季还是何人?
廉季神情冷冽的冲进了两军阵列之间,他所经过的地方,廉氏武装的士兵所有的武器都纷纷扬起,为他打开一条通道,但轻兵的武器不动如山。
右面大吼的,是一个伟岸的身躯,披散的头发在晨风里烈烈飞扬,一身破烂的衣甲穿戴的一丝不苟,脚步铿锵,身体笔直,坚毅的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更让人生出无限敬畏。
他所过之处,轻兵的武器纷纷抬起,但廉氏武装的长戈却不动如山,来人却无视那闪着寒光的长戈,就那么大步的走进阵列之中,任凭那长戈贴颊而过,如同无物。
来的正是这轻兵军将赵遗子。
这时一人一骑在阵中相会,一人不动如山,一骑静如山岳,两道冷厉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对方,就如同刀剑相交,厮杀不断。
很久很久,骑马的廉季还是翻身下马,艰难的行走几步,对着赵遗子深深施礼。
赵遗子,是王的兄弟,是赵国的公子,落魄的公子也是公子,而廉季不过是上卿廉颇的儿子,不过是赵王封赏给他们家的食邑一城的城主,赵遗子是君,廉季是领主,上下尊卑不可打破,这是大周的礼仪,这是千年不变的礼仪。
“下臣云中城主廉季,拜见公子。”
赵遗子先受了他一拜,然后拱手还礼,却不发声。
廉季挺直了身躯,盯着赵遗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盯着赵遗子,却是在问那个负责看守轻兵的军佐。
那军佐赶紧下马叉手施礼答道:“轻兵叛乱,末将正要评乱。”
赵遗子冷冽一笑接口道“轻兵只为不公讨要公道,何来叛乱一说?”
“清晨喧哗,聚众鼓哨按军规便是叛乱。”那军佐先给赵遗子施礼之后,大声抗辩。
“轻兵因何鼓哨?”赵遗子冷冷的盯着那个军佐。
“这——”军佐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遗子一伸手,身边一个老头递上了一个瓦罐,赵遗子将瓦罐倾斜,直到几乎倒扣才在里面流出点清水一般的稀粥:“清晨军食便是这一口清水,请问这能不让我等鼓哨吗?”
廉季脸一红,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遗子将瓦罐轻轻松手,那瓦罐就掉落在地,立刻摔的四分五裂。
“我轻兵,乃是各家氏族聚拢猛士,前来为廉氏助战,既不是你廉氏武装,也不是赵王中军,纯属道义应援,我们便是客军,难道我们出生入死为大义,为廉氏,难道你廉氏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赵遗子简单的一问,便让气势汹汹的廉氏武装张口结舌。
“赵遗子说的是礼啊,我廉氏失礼啦。”这时候匆匆跑来的廉氏文臣之首师严气喘吁吁的听到了这段话,不由得惭愧的低下了他苍白的头。
这是一个讲究礼仪的时代,这是一个真正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的时代,一个人只要站住了礼和理,就可以凭借一张利嘴走遍天下,要不当朝丞相蔺相如,也不会怀抱着价值十五城的和氏璧在暴秦面前安然而归。虽然进入战国,礼崩乐坏,再也没有义战,但无论大小战争,无论出于什么龌蹉的目的,还是要寻找一个站住礼和理的借口,这是底线,这个底线没有人敢突破。
轻兵,虽然是每战都有的炮灰,但赵遗子说的对,我们是炮灰不假,但我们不是赵王的部曲,也不是你廉氏的武装,我们是客,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