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盏两手拎着皇甫老爷的两箱谢礼,在一边的胳膊肘夹了自己的包袱,欢喜的打开了道观门头那把沉重的铜锁,推开了道观那扇年久失修的道门,两扇厚重的木门,吱吱呀呀的缓缓朝两边打开,盖盏意气风发的走进观里。
这三清圣观始建于嘉庆年间,至今已有百年光景,据盖盏师父清风道长说,三清圣观辉煌的时候,地方上的各路都督每年都要来此朝拜,这附近的村民更是隔三差五就要上山一趟,香火甚是鼎盛。后来时局动荡,搞得大家信枪不信神,这往日辉煌的道观就日渐衰败下来。
盖盏从大门口走进,路过门前的大殿,趁着夕阳余晖瞻仰了大殿里的太上老君神像,低头念了一句。随后快步走过,往神像后面的院子继续走。这后院是个较为宽阔的四合院,四合院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鼎,其余的每间小屋之**着一尊神像。盖盏穿过这四合小院,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走,穿过一道石头小径,一处杂草乱长的苗圃,终走到院后的一排厢房前。
这一排厢房前堆着些枝丫横飞的柴火堆,几只大水缸,几只破烂的木桶。屋子当头那间伙房被黑烟敷了个满,虽脏乱却承担了道观所有的伙食重任。伙房旁的两间房屋窗户破损的厉害,从里面伸出些脏乱不堪的桌椅腿,堆满了道观中的杂物。
走过几间杂物间,便是一间稍微干净整洁的小屋,紧锁着屋门,便是风清道长生前的卧房了,紧挨着风清道长卧房的是一间稍大的房间。盖盏走到屋前,伸手往那扇破烂门前一推,就走了进去。以前是它们道观十几人的起居室,如今只有盖盏一人的铺盖卷放在一长条炕上。
盖盏显然很久没有在回味这人走楼空的凄凉。他将两只皮箱往炕上一放,将手肘中夹的包袱往炕上一丢。趁着天上最后一点余晖,翻找到炕桌脚底丁点长的蜡烛,点亮。而后哼着师兄们以前教他唱的几句山歌,欢喜的打开了箱子。
先是把箱子里的几件自己穿过的西装和长袍以及那套丝质睡衣,轻手轻脚的打开看了一遍,又怕这炕上的虱子爬到自己的新衣服上,于是又收到了箱子里。接着打开另一只箱子,从箱子底的一个袜子卷里,拿出了五块金条以及几十块大洋。盖盏四下转头看了看,将这五块金灿灿的金条和大洋,藏在了火炕的灰洞里。转身打开了自己带去皇甫大院的那只包袱,见自己那身破烂的道袍,已经被人洗的干干净净,在道袍破损的地方被细密的针脚缝了个完好,甚至他剪掉的长发也被清理干净扎成一捆放在衣服上。盖盏咂咂嘴想:这大户人家就是面面俱到。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擦边。盖盏便换上自己的道袍,将自己剪掉的那捆头发做成一个假发套塞到了自己的道帽之中,又给自己的耳朵换了伤药,洗漱完毕,钻到火炕的灰洞中,翻出几枚大洋揣在自己的贴身处出了门。
等日头越见火辣的时候,盖盏提着一口袋大米,扛着一口袋米面,一些吃穿用度的生活用品吃力的回了家。到水缸处猛喝了几口水之后,便喜笑颜开地点火做饭,给自己做了几个扎实的白面馒头,炒了几个甚为可口的小菜,还煮了一锅白米饭,吃了个笑逐颜开。之后转身到了师父的厢房,将里里外外的卫生打扫了个遍,这才又到了自己的厢房,仔仔细细的刷洗了一番,将自己那条钻满虱子臭虫的铺盖彻底清理干净,已是夕阳西下。
盖盏一点不觉得劳累,兴致高昂的到厨房又做了几十个葱花大饼,熬了一碗浓稠的米粥坐到院中的一处石凳之上,就这夕阳的余晖,吃的风生水起。
没想到几天前自己差点就饿死了,现在竟然能吃到如此香甜的米粥和烙饼,简直幸福的快要笑死。盖盏划计着灰洞中的五块小黄鱼,想着到时候得修葺修葺这道观大殿里的屋顶,总让太上老君跟着自己淋雨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