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卖水产的小商贩关门闭户后,门口小摊位前总留有小半池子的水,水位不深顶多直到脚踝位置。盖盏刚走到一间门口堆着许多空箱子的商铺前,就猛地龇起了牙,老鬼和小鬼异口同声喊了一嗓子:“哎呦喂!”他们的尖音未落,盖盏就从袖子里飞出两张纸符。
那两张纸符从盖盏的袖子里飞射而出就听的“砰砰”两声巨响,一个黑色的身影发出一种类似指甲刮铁锅的刺耳惨叫,撞翻了堆在一边的空箱子。在“噼里啪啦”的动静中,盖盏大声吼道:“孽障哪里逃!”
由于这忽然翻到的空箱子,盖盏在后面追逐的时候颇有些受阻,幸得老鬼和小鬼在空中是紧追不舍,这“陆空”双管齐下,那黑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盖盏跳过几个空箱子,在头顶那轮明亮的月光下,看清了一直追逐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可奇怪的是那男人撅着屁股弯着腰将整个头都浸在一户商贩店铺门前的浅水池子里。盖盏看的一头雾水,那人摆出一副野狗拉屎的动作是要干嘛?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费神了,盖盏又从袖子里飞出两张纸符,这两张纸符在墨般的夜色下似回力镖一样到那男人的头顶转了一圈,便又飞回到了盖盏手里,盖盏捏着这两张纸符对着头顶的老鬼和小鬼炫耀的挥了挥。
小鬼盘着双腿抱着双手浮在半空,看着盖盏朝他们挥着手里的纸符心头暗道:小师父的道法是越来越高了,以前还要借助自己的口水才能看见鬼魂,现在的他,只怕七窍已经俱通,灵感合一了。
等这两张纸符回到了盖盏手里,那个刚刚还将头浸在水池里企图自己将自己和呛死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溅出一地的水花,他坐在浅水池子里又是咳嗽,又是吐水,寻死觅活了好一会才静下来,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直到看到盖盏的时候,脑子里所有的神思仿佛才归了位,他忽然嚎出一嗓子来了个旱鸭子下水,双手双脚齐齐发力,将半池子的水全扑腾到了地上:“救命啊!救命啊!……”然后连滚带爬,拖泥带水的冲到盖盏身边又跪又磕头的哭喊道:“这位小哥,快救救我,我见鬼了!见鬼了!”
那男人头上的帽子在他这番惊天动地的壮举下,掉落在了浅池子里,这一乍呼呼的冲到盖盏身前倒让盖盏看了个清,那男人身形瘦长湿淋淋的头发下是一张干瘦寡白的脸,嘴唇上长着一排稀疏寡淡的小胡须,而他又挥又扇的左手掌心上有一大块极为显眼的伤痕,黑漆漆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烧掉了一大块,那男人现在丝毫没在意自己到自己左手上的伤,正尖声尖气的嚷着让盖盏救他一命。
盖盏望着地上的男人长叹了口气道:“走吧,跟我见官去吧,所有恩恩怨怨只能由你说清楚了。”
胡大姐家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为了安抚众人的恐慌情绪巡捕房强力封锁了有关这件事的任何消息,只是连夜审问了盖盏以及他扭送来的那个男人。盖盏连同那个男人在巡捕房坐了一夜录了许多口供,第二天一早这件骇人事件的真相震惊了所有人。
昨夜被盖盏抓来的男人叫严福光同死去的李江炼原是毫不相干的两家人,可好几年前两家人因为同一件事互相认识了,并且还达成了一个十分恶毒的共识。
原来这李江炼还没同胡大姐结婚之前曾和前妻生了个智障的儿子,后来前妻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智障的儿子便偷偷的跑了。郁闷无比的李江炼只好带着这个累赘的儿子四处讨生活,这一日正好到了严福光所在的地界做活计,遇见了同样郁闷的严福光。
不想严福光和李江炼一样也有个智障的儿子,两人本着同病相怜的心态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各自讲述被自己这病儿拖累的心酸经历,越聊越投机,就这么一直聊到了深夜。夜深人静之际,一条令人发指的毒计也在他们阴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