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芳这哭声又洪亮又尖利,惹得四面八方的邻居全朝她看,白曼芳哭的高兴也不怕大家看,卖力的哭,围观的也卖力的看。
白曼芳的老娘送走了客人,站在门边看着门口放声大哭的白曼芳,她疲惫不堪的揪着自己的几缕杂乱的头发,想着这次算是她最后一次接客了,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自己没什么活头了,身上的浓疮越长越多,气味也越来越难闻。为了今天这最后一担客人,她朝身上摸了半瓶子香粉。
等白曼芳哭够了没了声,白曼芳的老娘才懒懒的渡到门口道:“哭够了就进门来,咱们今天伙食挺不错。”白曼芳倒也实在,起身擦擦眼泪就进了屋子,端起桌上一只碗就埋头大吃。
白曼芳的娘坐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看着白曼芳道:“怎么着?被你那新相好给甩了?甩了就甩了,以前又不是没甩过?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你看你这模样也不比这大上海的千金大……”
话还没说完,白曼芳就将碗摔在了桌上,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十几块大洋拍在桌子上,她抬头对面前这个老了大半的亲娘道:“这些钱够你活到死了吧?”她娘也不生气伸手拿起那十几块大洋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轻声道:“再凑合你前几天给的,置办一口棺材勉强是够了。”
白曼芳站起身来,转身进了自己那间只有一张床的卧房,将自己少的可怜的几样东西全塞进了一个大布袋里,然后她火速回到了桌边,对着她娘道:“从现在起咱两的母女情分算是到此为止了,我没能力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白曼芳拎着手里的大布袋出了门,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找小安坦白一切,自己的身世这般可怜,小安善良的很应该不会抛弃自己,只要自己在他跟前哭上一哭,他一定是舍不得。至于那爷爷,白曼芳想那老东西应该也活不得多久,若是他实在逼自己太紧了,她也能下得去狠心将那老东西给弄死。
此刻的天已经全黑了,白曼芳的娘就着桌上一盏如豆的灯看着白曼芳快步离去的身影,她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你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之后,她转头看着桌上没吃完的饭菜,端起碗来扒拉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好几遍艰难的咽了下去。饭刚刚入口她脸上就滚下来两道泪痕,今晚这顿饭怕是自己最后吃到的一顿大米饭了吧,真是香啊。
小鬼和老鬼浮在白曼芳家的门口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两只鬼都有几分踌躇。老鬼咂咂嘴对小鬼道:“真是可怜人呐!”小鬼将嘴咂得更响:“这一摊子乱的跟一碗炸酱面一样,你说怎么办?”老鬼摇摇头:“我们还是别掺和,在一边看看算了。”小鬼很是同意。
白曼芳走的极快,她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脱离了乌家巷子一点,等她疾步从昏暗不堪的乌家巷子彻底走出来之后,她仰头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觉得自己得到了重生。
白曼芳抓紧自己手里的袋子她想自己一定要求得小安的原谅,她要将一切事都向小安坦白,她要立刻见到小安,她爱他。
白曼芳走的飞快,回家时脚上的伤痛此刻似乎都不复存在了,她将脚下的鞋子踩得“哒哒”响,终于她看见了那座熟悉的院子,而后白曼芳深呼吸敲响了门。
我想小安和爷爷在听到白曼芳的一番解释之后是会原谅她的,就算爷爷心里有隔阂,但三人却还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度过了一个稍微磕巴的日子,半个月后三个人的命运就会彻底打乱,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大多数人的命运被战争打乱,他们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顺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开始迅速发展起来。
自打曹修鹤被姚振邦打的抬不起头,这连生教的势头也一落千丈,随着曹修鹤的军队从天津撤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