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和爷爷这半年算是过了个没滋没味,他们整天盼着盖盏回来,却是左等右等等不到盖盏的一点音讯,如今新年快到了,才等到李初九一家子回来,两人兴冲冲的赶到李府却又心事重重的回来。
对于李老爷子的那番解释他们没有全信,却从李家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祥,就着这一丝不祥两人这些日子都过得魂不守舍。爷爷因为担心盖盏茶不思饭不想,小安为了安慰爷爷总是说些宽慰的话,可背开爷爷的时候,他又愁的夜不能寐。
这些日子的报纸铺天盖地全是姚大帅和国民军的新闻,每张报纸上写的东西都让小安心惊肉跳,他看到了顾军长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也看到了姚大帅归顺的消息,他就着报纸上油墨的字迹仿佛又看到了以前常在麻风园看到的那种绝望和黑暗,他总感觉很快就要有一股毁天灭地的狂风朝他们袭来,而他们对此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为了盖盏的事,小安和爷爷几乎没什么心思过年,倒是白曼芳积极的很,她不清楚盖盏和小安、爷爷之间的情感有多深厚,更不能理解他们这种为了盖盏神魂颠倒的样子。在她看来盖盏要是死在了外面岂不是干净,正好他的所有房子所有钱财都便宜了他们。
小安和爷爷没什么心思准备过年,她却很有心思张罗。这天一早天气阴冷非常,白曼芳换了身厚实的棉衣棉裤就要出去大买特买,前些日子她看见小安从银行取了一些生活费回来,为此她预备上街多买些年货回家备着。
白曼芳要出门买菜,她乐颠颠的跑到小安跟前去要钱。小安正在整理他的功课,没什么心思的随便给了她一些。不想白曼芳直说太少了,小安又给了一些,她还吵着说太少了。小安不解了:“你要买什么?”
白曼芳笑的满脸开花:“我前天让街上的猪肉铺子给我留了一只猪后腿,我预备将那只后腿扛回来腌腌给咱们过年吃,还有啊,这年货也该采买一些,这些天有大兵进城,我怕再过几天时局乱起来物价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咱们多买些回来备着,等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大吃一顿,下午你陪我一块去,咱们再买些糖果年华什么的,这过年……”。
白曼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爷爷打断了,爷爷坐在轮椅上嘟着脸,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撑开了,那样子像很像一个被人吹胀的气球,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炸一般,只听那即将爆炸的爷爷道:“盖盏还没回来我们没什么心思过年,你随便买些就是了,这钱咱们的省着花,再不能这般大手大脚了!”
自然是不能大手大脚了,因为这半年来三清事务所没了盖盏坐镇,这上门的客人是少之又少,仅有的经济来源也只是靠着盖盏临走时留下的那一叠纸符而已,如今纸符卖光了,他们的钱也就只能精打细算了。可自打这白曼芳住了进来,整天管这小安要吃要喝要穿,原本就拮据的爷孙两是越发不成样子了。
白曼芳不管他们的拮据,心想反正盖盏的卧室里还有好多大洋和小黄鱼,那些钱可够他们糟践一阵呢,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宁可吃的粗茶淡饭,也不肯去碰盖盏屋里的钱。想来想去她得出一个结论,这爷孙两一定是抠门抠惯了,所以现在连带着自己也要跟着他们遭罪。
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些日子还是忍了忍,可现在,这就要过年了这爷孙两还要抠,竟然还说什么“盖盏没回来他们没什么心思过年”?这种话简直就是挑战白曼芳的底线。
白曼芳已经将自己化为这院子的女主人,所以很多时候对待爷爷颇有了几分不耐烦,尤其在对待盖盏这件事上她带着几分要喧宾夺主的意思,她其实真心实意的希望盖盏一去不复返,等过几年爷爷这个老不死的走了,她和小安能就着这间院子,就着盖盏的那笔钱财好好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