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帆的枪口微颤。资历相对郑思颖尚浅的他至今都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居然这么快、这么轻易就在自己眼前消逝了。而夺走对方性命的不过是藏在盒子里的不明毒气。
郑思颖刚刚在打飞盒子后又退下了。她更早几秒猜到盒子里是毒气,可贸然留在原地不可取,也根本来不及援救瞬间吸入大量气态剧毒的简爱德了,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挣扎倒地。
等剩余毒气差不多挥发殆尽,她才重新和王帆上前,检查简爱德的身体。
“已经死了。”再三确认这个结果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简爱德一死,意味着这次引渡行动基本宣告失败。不光是他,他所牵涉的弊案、人员还有资金往来,起码得有大半成为无头公案。
到底是谁想让他死呢?
熟人?还是那支至今不见踪影的海外别动队?
对了,盒子!
郑思颖豁地起身,紧走几步,从另一棵椰子树下找到落地的银色小盒,里面空空如也。那份机密数据是被人捷足先登,还是原本就不存在、只是意外死亡的简爱德放出的噱头?
她同样想不明白。
而且从这整个过程来看,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显然取走资料的人心思缜密,甚至已经算好了简爱德会返回,因而故意注入致命气体。多么高明却又可怕的手段!
“王帆,把他的尸体背回车上,这里不能久留。快!”
王帆果然背起简爱德朝黄色轿车走去,郑思颖则从身上掏出一个物证袋,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盒子装入其中,密封。她又在周围巡查片刻,发现没有什么遗漏后,也返身走出树林,与恰巧发动引擎的王帆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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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
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酒店的卧房明明很宽敞,床铺也挺舒适,角落处更是燃着有助睡眠的南亚香薰。可所有这一切,反而对以往倒头就睡的曾玉春不起作用。他辗转反侧,深夜无眠。
“动物园”的接连袭击、真真假假的内奸迷雾,还有最近发生的纽扣事件,让他心烦气躁不知所措,蓦然间,他发觉就连这异域他乡的旅行都似乎摆不脱这些如影随形的阴谋。可他也清楚,丢开长相丢开财富,自己一无所长,甚至接近废人一个,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的事端?那些准备、正在乃至已经算计过自己的人,他们究竟在图些什么?
到了最后,曾玉春甚至睡意全无。他干脆戴好秦枫丢给自己的假胡须、假头发,伪装成一个四五十岁的中亚大叔,披起外套,乘电梯到酒店楼顶吹吹风。
天台很大,夜风很是凉爽,大有沁人心脾之势。
曾玉春的心微微被抚平了些。哎,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了,这不,生活还是挺美好的嘛。想开点也就是了。
他索性在水泵旁边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来,遥望星空。
“孤独伴随着恐惧,它早已随风而去……生命会出现奇迹,太阳会照常升起……”
一曲未哼完,奇怪的第六感蓦地涌上曾玉春心头。
有人来了?!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子,狐疑地朝四处张望,却连片衣角都没瞄到。风继续吹,一盏照明灯孤零零地给偌大的天台驱散些许黑暗,可昏黄的光线看久了,倒真让人不寒而栗。
曾玉春萌生归意了。但没等他绕过水泵组,一条被黑色紧身裤包裹着的纤长腿横扫过来,将他绊了个狗吃屎。曾玉春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借势从地上横滚出去、顺便看清楚袭击者,对方却蒙着脸,而且仿佛看穿他的意图,以不可想象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