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别说得这么煽情好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见个面有什么难的。”曾玉春嘴上这么说,心里何尝不是再起愁绪。谢明如今已是在此地定居,要见他一面就意味着来回两趟国际航班。跨境行程当然不比街坊串门那么随时自在,这点稍有常识的人都懂。
“说到见面,趁现在有空,你要不要来我的工作室?”
“啊,去你工作室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虚此行。”
谢明从事工作的研究所位于新莱岛的东南角,是一栋别具一格的欧式三层建筑,空气清新,风景宜人,浩瀚无垠的海天水色总能给人极大的思索空间和无限的灵感可能。
而走入研究所内,俨然又是另一幅画面。花园别墅倏而不见,长长的回廊陈列着各种稀奇玩意:蜿蜒上翘的猛犸长牙,纹理古朴的乌木残块,锈迹斑斑的青铜器皿,还有一些曾玉春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东西。
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切都与谢明所称的考古研究有关。每样物件都承载着外行人无法想象的学术成果和历史价值。与其说现在是后人在瞻仰它们,不如说它们又迎来一批新生的客人。
好你个谢明,你们这里都快赶上博物馆了。曾玉春不完全是附庸风雅,他对某几样古玩奇珍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兴趣。要不是隔着玻璃柜,他恨不得直接将其拿到手里把玩。
“这些不是我的私人物品,所以很抱歉,你只能看看了。”谢明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淘过几件东西。走,我带你上楼。”
两人刚来到旋梯口,研究所的门忽然开了。曾玉春吓了一跳,谢明也有点意外。
按平时这个钟点,除了几名研究员,就连门卫都无法随便进入室内。研究所有专门识别指纹的门禁系统和警报装置。
可当他瞥见一个秃顶老人手夹着西式礼帽、穿着棕色长皮衣,缓缓推门而进后,他脸上的表情即刻像换了副面具似的,笑脸相迎:“宋老师。”
曾玉春也忙点头致意。
秃顶老人或许跟多数年迈的人一样,反应稍微迟钝,表情也僵滞冷漠。他目光转了转,才开口问谢明:“这是你朋友?”
“对,他就是曾玉春,我的大学同学。”
就是?
曾玉春感觉怪怪的。难道谢明之前还向这个看上去也怪怪的老头介绍过自己?否则,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有点突兀呢。
“你跟我叫他宋老师好了。”谢明旋即暗中对旁边的他低语。
怪老头像是故意没听见。他虽不吭声,一双略微浑浊、并不十分发亮的眼睛,却艰难地撑大两边的鱼尾纹,专注地上下打量着曾玉春。
曾玉春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要不是不好驳同学的面子,他恨不得找个理由退出屋子。
“你好,宋老师。”
我就不信主动开口了,你还好意思盯着我看。曾玉春如是想。
可怪老头偏偏又瞧着他一会儿,才又启唇说话:“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曾玉春笑得很自然……才怪。
拜托,这种台词已经被人说烂了好么。再说我这年龄和你的朋友圈也基本对不上吧。
“谢明。”怪老头把视线转回自己的学生身上,“你去我三楼的办公室,把桌上的那个盒子拿来。”
谢明没有问为什么,立刻毕恭毕敬地应声上楼了。
一瞬间,曾玉春似乎想通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这个被称为宋老师的怪老头,莫非就是谢明的准岳父?至少从谢明的表现来看,他对待怪老头的态度绝不仅仅是出自学术地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