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记忆中的秋天,吕布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可他记得,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秋天。大概在他生命当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寒冷的秋天,冷,寒冷,让他的心灵都变得无比的冷漠,几乎好像在下一刻就会被冻成冰渣一般。
他顺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走着,赤脚踩踏在地面上,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还遗留这不少的伤口。那是少年时的他,真的,吕布都记不清楚当时他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可他知道,那一定是仇恨,刻骨的仇恨。
他没有父亲,或者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在他的记忆里面,就只有母亲,只有那个慈爱而坚韧的母亲,那并不算宽厚的手掌,牵着他,来到了这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对于他来说并不友好,有许多和他一般的同龄孩子,都叫他杂种。杂种是什么?吕布并不懂,他也不懂鲜卑人是什么,可他只知道一点,他是个汉人,身体里面流淌的是汉人的血脉,这是母亲说的,吕布记得很清楚,无比的清楚。
他是汉人。
模糊的记忆,突然涌上了心头。他是一个汉人,并不是鲜卑人,这是铭刻在记忆里面的东西。
吕布微笑,身体摆荡,刀刃从他面前下落,闪亮的刀光带着劲风,却不能够使他的眼皮有丁点的眨动。手掌继续伸出,没入胸膛里面,“噗嗤”一声,心脏爆裂开来,有一种由衷的喜悦弥漫在吕布得脑海当中。
大概也是在这么一个秋天吧?不,那是更远时候的冬天,你个寒冬,冰冷的冬天。长长的土路上,有一个少年奔跑着,从额头上流下许多的汗液,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跑动之间,从口鼻里面呼出了更多的白色气息出来。
少年无比的饥饿,跑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可他还是跑着,不断的奔跑着。对于别人来说,这看起来很傻,却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或许很多穿着袄子孩子并不理解,为什么大冬天的,会有人迎着凛冽的寒风奔跑。
他不跑,就会死。他失去了母亲,那个墙壁屋顶都破出无数个洞的地方,再也称不上为家。他只有奔跑,没有食物,没有衣服,他就只能不断的奔跑,奔跑之下,能够使他感觉到温暖,身体内弥漫着的暖意,使他感觉到舒服了不少,可也就仅仅而已。
他不能停,不能停,这是一条看不见终点的道路,脚下被碎石子咯得流出了鲜血,他也并不能够停留。只是很快,渐渐的他累了,很累很累,突然感觉不那么冷了,周围是如此的温暖,温暖到他想要睡觉,沉睡好好的睡一觉。
这是一样的感觉,吕布现在也很想要睡觉,感觉到疲惫。可他还是不能停,手臂不断的伸出,手掌不断的捏碎一颗颗心脏,那爆裂开的液体,那种触感,吕布都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他不能停,不能停!就像曾经所经历过的一般,为了活下去,他不能停。
继续杀戮,吕布的大戟舞动,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许多鲜卑骑兵现在都变得伤而不死。他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口,那件黑色铠甲也变得越加的残破,就连下面吕布原本穿着的铠甲,也被劈碎,露出了吕布身上穿着的衣袍,还有伤口。
疲惫。是的疲惫,吕布已经不去想太多的东西,生与死,他也不去想了。很多事情,不是不去想就不会发生,但是不去想,总会走到更遥远的地方。就像当时,他跑过的那一条没有终点的土路,为了生存下去,不知道疲惫的跑着。
大戟架起了十数柄长刀,另一柄刀朝着现在毫无防护,仅仅剩下一层衣袍的后心刺来,吕布伸出左手,牢牢的抓住了这柄刀,刀刃在他手掌间划割,切开了一道伤口。
吕布怒吼一声,将面前的鲜卑骑兵击退。不,不知道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