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北海城城头上依旧明亮无比,城垛旁,每隔着两个城垛,都矗立着一束火把,火焰熊熊燃烧着,照亮着城头与城下的一片区域。只不过却明明暗暗的,每一下风吹过,火光都会猛的一下黯淡,让人揪心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在城头守夜的汉军士兵,睁大着眼睛看着城外的黄巾军营地,目光随时的扫视着城下的阴暗处,随时提防着黄巾军的夜袭。这几日以来,他们都是如此的高度警戒着,只不过到后来,却也慢慢的懈怠了,因为城外的黄巾军除了每一日的叫阵,与围城之外,再无任何的攻城举动。
习惯成自然,渐渐的,提着心警戒的许多汉军士兵,在看到数个时辰的风平浪静之后,直觉又让他们认定又是平常的一天。那远处的黄巾军营地已经平静了许久,只有火光闪动,平日里面的喧哗也都没有听见了,这哪里是要来夜袭的状态?分明就是都进入了梦乡!
打了个哈欠,一名斜戴着头盔的士兵双手柱着长枪,身体倚着枪杆,眼皮子搭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眨动着。他已经累极了,白天都要提心吊胆,晚上也要提心吊胆,种种加起来,已经使他的精神到了极端疲累的状态,在守夜士兵还未前来轮换的时候,他已经再也无法止住眼皮子的下坠。
“咚。”头一歪,他的头盔撞击在枪杆上,发出了轻轻的响动。这士兵打了一个激灵,猛的清醒了过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他望了望城下,发觉没有事情以后,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城头随时可能会有值夜将军来巡逻,睡下去被发现了那就糟了,可打个盹也是可以的吧?想到这个,他毫无负担的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在离这名士兵不远处的位置,有一名年轻的士兵则全神贯注的盯着城下,眼睛一动不动,除了必要的眨眼之外就在在那些阴暗的角落巡查着,不放过一丝的风吹草动。与旁边已经入睡名为打盹的老兵油子不同,这名年轻士兵脸上还有未曾散去的稚气,也明显能够看得出来他才刚刚入伍不久。
也就只有这样的新兵,才会对将官的命令充满着敬畏,一板一眼的去执行。所以即使有些累了,刚刚也打了一个哈欠,他依旧睁大着眼睛观察着城下以及与黄巾军营地中间那块黑暗地域的动静。太认真了,以至于他就连距离不远处,那在忽明忽暗火光里面悄然入睡的老兵的偷懒举动都没有看见。
“铛铛。”城中的更夫打着梆子,两声一调,打更声从远到近,渐渐清晰了。近到城头处都可以听见这打更声,只不过并未接近,而是在声响过后,又再度离开,打更声渐渐的远去,消失。
年轻士兵这才猛然的醒悟,他已经站在城头上守夜三个时辰了,自入夜开始的第一班轮换,他被换来守夜,到了二更天,已经三个时辰了。明明是三个时辰,可他却并未觉得这时间有多久,只是在长时间的注视下感觉到眼睛有一些的酸涩,腿脚也有些发麻,除此之外他觉得精神还挺好。
动了动脚,活动了一下,这年轻士兵看见旁边打盹的老兵,只是摇了摇头。距离换防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他必须再坚持一下,这期间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情况。
太守府中的孔融抬起头来,把手中的书册放下,心中微微有一点不安。既是对太史慈求援的焦急,又有对城外黄巾军的担忧,双重压力之下,连日来他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睡不着,所以看书看到了深夜,知道打更声传来,孔融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二更天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完书后,他心中的烦闷并没有消失,相反变得越来越沉重了,就好像暴风雨来之前所感受的一样,有一种什么要发生的预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君子不言鬼神,可是孔融并不敢大意,现在黄巾军围城,如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