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氏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疑惑地转过头,见她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脸一沉,冷冷问道:“先是顾家的事,现在又是别的事,难不成你打算以后什么事都瞒着我,把我拘到院子里当个老糊涂呢?”
周氏惊了一跳,老太太从来对她说话都是和悦颜色,这样的语气还是第一次。
许氏见她还是不开腔,蹙着眉敲打道:“这几天你也辛苦了,西院的姨娘们也该多喊出来帮衬才是,若是把你累坏了,你母亲不得怪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怜惜媳妇嘛!”
周氏一听这话,脸色更是不好,慌忙低下头,凑到许氏身边,将外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许氏听完,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忍不住压着嗓子开口抱怨道:“你怎么净碰上这种事……老大这样,还能算在我头上,连亲侄子也是这样,这要算到谁头上去?”
周氏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脸色红红绿绿的,勉强扯出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碧玺从外头匆匆赶过来,犹豫地看了周氏一眼,小心凑到许氏耳边禀报……
只见许氏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低呼出声:“你说什么?!”
碧玺放缓语调,悄悄又说了一遍。
许氏不动声色地朝她摆摆手,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她的异样,松了口气。
又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小会儿戏,方才站起身朝在座的夫人们得体笑笑,对着周氏慢声唤道:“慧芳,你陪我去更衣。”
周氏正疑惑地打量着碧玺,听见老太太的声音,眉心一跳,强打起精神,满脸笑容地同在座的夫人们告了罪,扶着许氏走出了花厅。
一出门,许氏便收了脸上的笑意,沉着脸让碧玺喊了几个壮实的丫鬟婆子,一言不发带着人往西北角走去。
周氏眯眼看着那个方向,笑容僵在脸上,攥紧了帕子,咬着牙跟在许氏的身后。
云府的西北角,临近云萱的玲珑阁,有一处雅致的小院,名叫玉樨院。
院里种了一棵月桂树,碧枝绿叶,亭亭如盖,十分清幽。
许氏带着人越过院子里黑沉沉跪了一地的下人们,提步走进了堂屋。
一进屋,迎面扑来一股子呛人的甜腻气味,椅子和高几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白瓷的茶盏和美人瓶碎了一地,鲜花被踩成了泥,和着被撕碎了的衣裙一起,扔的满地都是。
整个屋里狼藉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
左侧的卧房里,女子压抑的哭泣声,透过织锦帘子密密传来,让人听着心生不忍。
许氏板着脸径直坐到上首的榻几上,用帕子捂着口鼻,蹙眉吩咐道:“把窗子都打开,让外头的人进来,把这屋里收拾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下人们鱼贯走进来,悄无声息又迅速地打扫屋子。
大夫人周氏从进门开始,便挺直了腰板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织锦帘子,双手攥成拳,恨得浑身颤抖。
下人们将屋子收拾干净,许氏朝碧玺摆摆手,等到众人敛声屏息的退下,她才幽幽地叹口气,朝周氏轻唤道:“慧芳……”
话音刚落,云茂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掀开了卧房的织锦帘子,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先是厌恶地瞥了周氏一眼,大摇大摆越过她,走到许氏面前,“扑通”一声,两条腿干脆利落往地上一跪,谄媚着一张老脸,得意地求道:“玉娘已被儿子给……求娘亲做主,让儿子纳了玉娘为妾。”
许氏见他这副模样,嘴角一抽,哆嗦着手,指着他,半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