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香莲怎么都没想到,相中自己的恩客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位窦大人身份似乎颇高,自从三个月前与自己一会之后,便吩咐天香楼里的管事隐了自己的花牌,留作私宠。而鸨母管事们也都应承了下来,倒是没有说过什么其他的废话。
前一个月的时候,那位窦大人还隔三差五的来一趟。不过他似乎顾忌颇多,每次急匆匆的来一趟,爽快完了就走。言谈之间,也从来不说自己究竟是何官职,家财几何,有什么权势。他的真正身份,也只有天香楼里的几个高层大人知晓,雪香莲也没有多问。
青楼中的女子,最好的归宿,便是被某个大人看上,收作小妾。日后荣华富贵不说,也不必遭人口舌,不必看人脸色。雪香莲自十二岁流落风尘,至今已有十年,早就不想过这种浮萍一般无依无靠的日子了,因此也安下心来,等着那位窦大人替自己赎身的那一刻。
只是后来,那位窦大人来的次数就明显的变得少了许多,似乎兴趣渐失。雪香莲心中哀叹,却也是无可奈何。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没得手之前,听说她的花名,便千方百计的想要得手。
真正遂了心愿之后,也就是图个一时痛快,又有几个人能够诚心实意的给她赎身,成为她的好归宿呢?这十年时间,这样的人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也见过太多太多。
一堕风尘深似海,从此情缘尽陌人。这个世界上,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都不可能真正把一个风尘之女看的有多重的,玩物而已。至于那没本事的男人,也进不了天香楼,碰不到她。
后来到了最近一个月,准确的说是皇城夜变之后,那位窦大人就再也没有来过一次了。暗地里听那些管事的商议,朝廷里出了大事,各级官员都受到牵连,朝廷的权力机构正在进行大换血。在这种紧要的时刻,倒是没有哪个官员胆敢随随便便来天香楼里寻欢作乐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整整一个多月那位窦大人也没有过来,甚至于都没有派人来传过一句话,他纵然是再大的官,总是不露面,也没有人会理会他了。这些日子,雪香莲也遭遇过鸨母好几次逼迫,要自己重新挂牌接客。
她拒绝了几次,也渐渐心灰意冷,心里不再奢望那位窦大人真正的能够把自己放在心上。于是今日鸨母强词逼迫,她也只得顺从下来,重新出牌陪客。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窦大人居然过来了,他居然就过来了!
流落风尘这么多年,雪香莲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基本上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他们所看上的女人,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玩物,哪怕他们自己玩腻了玩烦了甚至于不想要了,也是不允许其他男子染指的。
因此见到窦大人满脸怒火的进来,这一刻,雪香莲当真是惊骇欲绝:能凭一句话就让天香楼的管事隐了自己的花牌,而且从来都不见他花过什么钱的男人,哪里是她能惹得起的?这样的人物一旦起了怒火,那随随便便碾死她,可就真的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了。
天香楼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年轻漂亮的姑娘。所谓的花魁之名,每年天香楼举办的品花会,都会选出四大花魁出来。她这个花魁,还真没有多重要。
“我不过月余时间没来,你就敢如此放肆了?”
那位窦大人闯进包厢,见到雪香莲窝在霍水仙怀里任由她轻薄,怒火滚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我曾对你说的话,你难道全都忘了??”
“窦大人……”
雪香莲面色苍白,心中又惊又惧,身子都开始哆嗦起来。霍水仙眉头一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本公子在这里,谁都不敢拿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