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您说的自然是另一番大道理。”夜色之中,宜迟看不清邱处机的脸色,不过听他的口气却颇为严厉,不由就劝解道,“但是任谁又会这么想去,尤其是那些被土匪祸害过的人家?人们平时都说‘父债子偿’,杜大成的父亲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土匪,又哪有不恨他的道理?即便是没有和土匪打过交道,心里对他也还是会有些戒备之心。”
“唉,这些自然都是在所难免的。”邱处机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宜迟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明白,就算是杜大成自己又何尝不是有这种想法,因此而经常觉得愧疚于别人?“可是杜大成他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虽然难免鲁莽、顽皮,不过却也是孩子天性。”邱处机想道。他原本以为只要杜大成不再纠结于自己父亲做过土匪这事也就算了,可是谁知道就算他不再纠结,终究却还是会有人不放过此事。
“师叔,那如果您不吃饭我就去把斋堂关了。”宜迟看邱处机此时只是背了手沉思,不由说道。
“我不用了,你关了吧。”邱处机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去吧。”
“是。”宜迟答应着去了。
邱处机又去看了看杜大成,见他睡得安稳,倒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他想这解毒秘方的药效果然十分显著,照这样的话把药丸送到周围乡镇之上是没有什么疑问的了,这样想着就慢慢踱回庵堂去。
马钰正在灯下收拾东西,看到邱处机进来,详细地问了问杜大成的情况,听到他情况安好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杜大成的母亲临终之时将这孩子托付于我,我平时对他倒比对别的弟子更多用一份心去,想着在保全他性命之外,总要将其带入正途,也好不负别人的重托。可是他却是这样的性子,虽说是为了试验药效,可是也太过鲁莽了!师弟,明天我就要去终南山,以后你要时刻提点他,这样的事以后是再也不要做了!”
“他性情如此,我却又能怎样?”邱处机原本听了宜迟的话就有些郁郁不乐,很为杜大成忧心,杜大成性格本来刚强,平时和师兄弟们相处总要在言语上占了上风才行,如今师兄弟们这番议论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却又该怎样自处?此时听师兄又提起杜大成,他不由随口说道。
“怎么,难道你就只能听之任之?”马钰问道。
“师兄,我……”邱处机看马钰此时已经把行囊打点好了,准备明天清晨就启程,临到此时,他又怎么能让师兄对这里的事情再多悬心?所以不由又说道:“我多留心就是了。”
“他原本不同于别人,自然要多加引导,如果引导得好,将来他的成就或许就在别人之上。”马钰说道,接着又细细地对邱处机把重阳会的事情诉说一遍。自从他准备去终南山之后,他就经常对邱处机交待重阳会中的事务,此时又详加解说一番,邱处机自然就更加的了如指掌。
“师兄放心,师兄历经千辛万苦创下重阳会的大业,正是继承我师遗志,传扬我全真教的壮举,我邱处机自当不负师父、师兄的教诲,一定尽心竭力,使重阳会能够更加发扬光大。”邱处机说道。
“嗯,你这番话才是正理。”马钰看到邱处机此时已经心意坚定,不由微笑颔首。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之后,马钰就带着李大乘、李子和出龙门山,向终南山而去。邱处机带着一众弟子送马钰三人走出重阳会,马钰原本是心肠最为慈悲之人,和众弟子们相处得久了,平时悉心教导、耐心传授,重阳会的弟子原本多是当地平民百姓家的子弟,即便平时少读诗书,可是却都是心地质朴,又有哪个不知好歹?所以对马钰的传授都是人人受教,个个感恩,在心里都把马钰看作自家父亲一般,亲近之中又带有敬重。此时大家看马钰鬓间已见多少白发,一把年纪的人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