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来时,她把钥匙揣进裤兜,说:“这小山沟也有贼,虽然没啥值钱的玩意儿,但遭贼了心里边儿膈应地慌。”
我一边点头一边思考柱子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等柱子收拾完碗筷回来,我赶紧给他递眼色,让他看柜子上的锁。可还不等我跟柱子说句话,柱子爸又在院子里喊他帮忙赶牲口。
接下来的时间,柱子妈一直坐在炕沿上,好像看贼似的看着我,直到柱子爸喊车套好了,她对我说:“无良,帮我把东西拿马车上去吧!”
我一愣,随即一笑,拉上棉袄上的拉簧,提着两袋榛子来到外面。
太阳刚刚从天边冒出头,红火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举目四望,大山环抱之中,要么是耀眼的雪要么是阴暗的林子。
我没再回屋,也没再试着让柱子把天机锁拿出来,车走以后,我就观赏路边的景色,并暗暗祈祷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直到,出发后的半个小时,路过一片密林时,柱子喊我去撒尿。
马车缓缓前进,柱子一边低头放水一边把一串钥匙塞在我兜里,“没办法了,我妈她俩肯定知道咱俩藏东西了。但是哥你别误会,他们不是贪财的人,他们是怕你把村子里的啥带走。这是俺家钥匙,到镇子里等一会儿你就回去,把东西取出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我不真成贼了么?”
“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取回来理所应当。这串钥匙里有大门的,没有柜的,你想办法把柜门打开吧,别整坏了就行。”
“不了,你们留着吧,过完年你要是能拿出来我就帮你卖了,如果拿不出来,就随便处理吧。少了它,我也少了一种纠结。”
“那不行,那么地,弟弟以后没法活着了。你自己想办法吧,等我从我姥家回来就去找你。”柱子先提上裤子,跑向马车。
我也提上裤子,颠颠钥匙,跟着跑回去。之后的一路柱子没再给我机会跟他说话,约莫中午的时候,马车到达镇上,我下了车,柱子爸也把马车停下。
我让他们先走,他们却说把我送上车尽尽礼节。
下午两点左右,镇子里唯一一辆通往外界的车来了,我带着大包小裹上车,跟柱子还有柱子的父母分手道别。
说真的,从柱子父母的角度来讲,我可能影响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认识,所以过完年柱子能不能离开这都是个问题。
所以……我倚着车窗开始思考:我应该回去还是应该一走了之?
窗外的景色飞逝,连绵的群山好似披着白毛的洪荒巨兽,车里的人恹恹欲睡,其中大多数是被老板催着回去上班的,少部分带着礼物是去串门。
是逃离,还是勇敢,这是一个问题。
我越想心就越乱,烦躁得想杀人,旁边一个萌萌的小朋友用惊恐的眼光看着我。
与他对视的刹那,我忽然想通,人生下来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而活着的吗?只不过随着成长,顾虑越来越多,所做的让自己满足的决定也越来越少。可我,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的人,我还顾虑这么多干嘛?
我曾经一度想结束此生,却因为一个卑微家庭的和谐而放弃了自己对位置世界的追求?
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是金珠,我曾付出全部努力让她醒来,可到头来,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见。
那么……我还顾虑个什么?
去他么的吧!我攥着拳头站起来,大喊一声:“停车!”
司机一脚刹车定在那,车子滑出去老远。全车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跑到车门处,对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