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起,年久失修的门窗不停摆动,好像十几个人围在房子周围不停乱砸。
听得久了,我不确定这到底是风还是人,想起身检查。
柱子先我而起,到厨房把门挤上,又回来鼓捣几下窗户,声音居然小了许多。我翻个身,终于睡实。
第二天天光明亮,好像昨夜的狂躁只是一场噩梦。我睁开眼,发现炕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柱子的换洗衣服裤子被胡乱堆在角落,背包却不见了。我一个机灵爬起来,屋里屋外找了一通,并未看见人影。
我预感到不妙,可我又觉得凭柱子的胆量不敢一个人去石马村,兴许是出去买吃的了。于是一边抽烟一边在屋里等。
一个小时以后,我确认预感成真,关门上锁,离开柱子同学家。
来到大街上,我挑一个面相和善的老大爷询问石马村怎么走。老大爷烟袋一指,“冯家村你知道不?一个道儿,走一半,有一条小道穿过一片大松树林子,顺着道儿走就到了。”
我道一声谢,离开老大爷,但我并未直奔冯家村的道上走,因为事到如今,事实正逼着我去炎帝墓一探究竟,那我就要尽我所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先到小商店买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和水,正巧他家老板上货回来,进了几把老式手电筒,我买了两把,加上一些电池。随后我又到铁匠炉去看有没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所幸这荒野山村不仅需要收割工具还需要防身的武器,于是我得到一把匕首和一把开山刀。
这些东西几乎花光我所有的积蓄,十分狼狈,这一行不能活着回来还则罢了,要是活着回来,我连回城的车费都没了。
将近中午,我在冯家村路口里面一个背风的地方吃掉一些补给,赶忙上路。
我已经见识过这条路的危险,所以我想在天黑之前尽量穿过老人说的那片黑松林,到达一块陌生的土地,至于那里到底是更危险还是安静一些,我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我一边加速行走,从雪壳的蛛丝马迹上辨别柱子留下的痕迹,一边在路旁寻找那条隐藏的小路。
过程中我不断思考,这个石马村的人是都不出来吗还是怎么着?如果经常有人走,路应该不至于很隐蔽啊!像冯家村这种很少外出的还有这么宽一条路呢!
太阳随着我翻山越岭不断西斜,转眼已是傍晚。一大片黑松林从我右手边逶迤而来。
说来奇怪,前几次我经过都没注意路边的植物有这么明显的变化,这一下出现,竟好像是故意被加进来的似的。
这也正好是一半的路程,于是我减慢速度,沿途仔细观察树林。
这里的黑松比其他地方的要更大更粗,长得也更凶更丑,并且我注意到它们每一棵之间的距离都相等,走向横平竖直,这说明这些树是很早以前人工栽植的。
遥想当年,建造这样一座如此规模的古墓至少得动用万人以上,人们在这里打开通道,向墓地运送必须物品,完工之后栽植树木,多少年后的今天,长成一片参天密林,若不是后来有人无意间到访并聚集大量民众,估计那里如今还是一片林中的净土。
但说来也奇怪,当初那个挖出石马的人为什么偏偏就决定在那里定居呢?
道路不算特别隐蔽,不多时我注意到路边一棵黑松的下面部分被砍去很大一块树皮,我走过去仔细观察,发现在树背后,有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小路。
林中积雪没有完全夯实,松软的地方留下一串脚印。
是柱子的无疑。于是我抽出砍刀,点燃一支烟,沿着脚印追去。
雪里埋的尽是松针和脱落的树枝,每踩一脚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