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大作,霍无恙站在鳌顶之上,风衣下摆被风吹起,不觉飘飘然有出尘之意。
游目四顾,偌大的鳌山尽在脚下,在或隐或现的朗月之下,时明时暗,一片苍茫。
极目南望,隐隐可见青苍色的大海,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倒感觉仿佛和鳌山连成了一体,直接可以走过去一般。
霍无恙拿出小刀,一边体会着贯休的心境,一边演练着寒霜十四御。
贯休当年身处乱世,避世隐居,深山老林之中,除了师傅以外,唯有青灯佛经为伴,而且一呆就是十四年,苦心孤诣之下,凝炼出了这寒霜十四御,霍无恙想要在短短数日之内,揣摩出这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第十四招,谈何容易?
但霍无恙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的使出这前边的十三招刀法,虽然刀法越来越纯熟,但却对第十四招依然全无感觉。
时间流逝,月过中天,渐渐西落,彤云越发厚了起来,满月终于隐而不见。
突然间,雪花洒了下来,起初还是细雪,渐渐地越下越大,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霍无恙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问题。
贯休的这套刀法,为何命名为寒霜十四御呢?
十四御还好解释,想来应该是指十四招御敌的刀法,这个寒霜又做何解呢?
小刀说过,贯休曾有一句名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但这首诗作于贯休创立刀法之后,显然不是因为诗句命名的刀法,而是因为先有了刀法的名字才有了这句诗。
如此一来,就要在这寒霜二字本身上下功夫了。
但贯休这套刀法,本来就是为了抵御而创,浑然没有过于凌厉的杀招,着实与这寒霜二字的冷冽搭不上边。
那这么说来,会不会是贯休在寒霜之夜,领悟了刀法,为了纪念于是以之命名呢?
这似乎是最靠谱的解释,而且寒霜十四御一招比一招高深,那么很可能这最后一招就和寒霜有关,所以拿来为全套刀法命名。
霍无恙越想越觉得说得通,今晚恰好有雪,与那满天寒霜的景象倒也差相仿佛,今晚还真是来对了!
霍无恙抬起头来,只见漫天雪花随风飘舞,无所不在,无穷无尽。
任凭雪花飘落脸上、身上,霍无恙只是一动不动的仰首看雪。
半晌,雪花在他身上都积了一层,落在脸上的雪花却化了,冰冷的雪水滑过脸颊,他也不管不顾,浑若未觉。
渐渐地,雪花在他眼里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仿佛变成了无数冷冽的刀锋,正在一起向他攻来。
霍无恙悚然一惊,突然动了,手中的小刀极速刺向迎面扑来的雪花,眨眼间就刺出了数十刀。
霍无恙出手极准,每一刀都刺在飘忽不定的雪花上,将小小的雪花刺成一团雪粉。
但漫天雪花何其之多,霍无恙的刀再快再准,一时也难以顾得过来,仍然有不少冰凉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无恙身形急转,犹如陀螺一般,急速转圈,小刀出手越发迅捷,渐渐地已经看不清小刀的模样,而是幻成了一团虚影,而无数的雪花在他身周爆开,变作雪粉四散飞舞。
但雪花无穷无尽,人力却有时而穷,渐渐地霍无恙的头顶上升起了一团白雾,那是因为雪花落在他滚热的脸上,瞬间就被变成了蒸汽。
霍无恙状如疯虎,毫不惜力,仿佛在与无数敌人生死相搏,手中小刀疯狂刺出,无休无止。
任凭霍无恙体质再好,但也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超负荷挥刀,如果不适可而止的话,难免力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