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过去了,我已然从青春洋溢的少年进入了气血衰败的老年,可我的思绪永远也不会失去对往昔热血岁月的追忆,我的心永远会随着昆仑的脉搏一起律动,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
“爷爷,后来呢?你找到‘天眼’了吗?”
说话的,是我五岁的小孙孙。正是喜欢缠着人讲故事的时候。每当他趴在我的膝前,都会用稚嫩的声音问我:“爷爷,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嗯,你给我接着讲吧!”
孩子啊,是我生命的延续,是我精神的延续,是我这一生坎坷故事的延续。即使他不缠着我,我也会对他讲述那段无数人用生命谱写的历史。
我摸了摸小孙孙的头,遥遥看向昆仑的方向,轻轻地说:“找到了,爷爷找到了。不过很多人都没有找到,他们...”
“爷爷,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伤心了,那我不让你给我讲了,这样你就不哭了...”
“爷爷没哭,爷爷要讲给你的。从头给你好好讲讲...”
......
那是宣统元年的一个夏天,刚满十六岁的我被爹娘喊到了炕前。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爹娘对我所说的话使得我的人生轨迹有多么大的转变。一脸懵懂的问爹:“爹,娘,啥事喊我?”
爹一声不吭的坐在炕头抽着闷烟,紫青色的烟雾随着爹的吞吐在空中放肆的摇摆着腰身,得意的变换着脸色。
“栓牢,你也十六了,我跟你娘商量过了。不能让你再在家里混日子了。你看看你弟弟妹妹都还小,家里又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养不活了...”
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能看到他的嘴唇甚至都在颤抖。
“村里老干巴从西边回来了。我跟他说了,让他带着你闯昆仑玉场去,好歹混口饭吃也比在家里等死好!你收拾收拾,明个一早,你就跟老干巴上路!”
我没有吭气。家里的情况我知道。全家六口人,吃穿用度全靠着爹扛长工养活。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顿干饭。爹娘都不容易,能把我养到十六岁,已经是尽力了。我不怪他们。
我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根本没在乎额头渐渐渗出的血色。娘一把从地上拉起了我搂入怀里,一下子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跟着老干吧出了村,踏上了西去的漫漫长路,一同去的,还有同村的狗剩、二牛和狗娃。这三个年龄都和我差不多,家里情况也都一样,所以也就都选择了这条路。
“栓牢,今年多大了?”老干巴见我一路上也不说话,特意主动和我攀谈起来。
“十六了”仅仅回答了老干巴的问话,我就再一次沉默下来。不是我不想说话,只是我的性格还是有点子认生。农村娃,没见过什么世面,总是难免认生的。
不过我也偷偷的在老干巴没注意的时候打量了他。这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人,个子不算高,也就一米六、七的样子。全身上下干瘦干瘦的,不过很有把子气力。
随身带的行李总有七八十斤,我两个手都抬不起来,可老干巴一抬手就扔到了马车上。一身青布长衫,不像昆仑玉场的把式,倒像个教书先生。
“老叔,你咋穿的长衫,这昆仑玉场难道还有教书先生?”走了这么三两个日头,渐渐地我和老干巴也就熟了,话也就渐渐地多了起来。
老干巴哈哈一笑,扬起手中的鞭子在马屁股上‘啪’的抽了一鞭子,这才说道:“玉场里哪要什么先生,我这么穿就是图个路上安稳。穷读书人,没人惦记。”
我没出过远门,在家的时候,最远也就是去几十里外的县府干过一次大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