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谦昧着良心点头。
阿玲神色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她便打起精神:“这已经是我柜子里最好看的一条有西北特色的裙子,今天准备西北的烤全羊宴,总要穿得应景些,丑点就丑点吧。”
姑娘哪丑了?小王爷什么眼神!青霜愤愤不平,可当着小王爷面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走。”
见傻丫头不肯改变主意,陈志谦起身,冷着脸走向马厩,直接选了他的专属车驾。王府标志明晃晃挂在车门上,京城所有人看到这标志无不退避三舍,他就不信这样还有人敢围过来。
可他想得太简单了,青城可不是京城,天子脚下百姓们见多了各种达官贵族,该熟悉的也都熟悉。可这种江南小城,老百姓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拜师仪式上的潘知州。任凭车门上的标志再大气再有威严,他们也就顶多夸一句“马车上雕的花挺好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与其弄个标志,还不如弄张大白纸,白纸黑字写上“XX王府”这几个大字贴到门上,青城富庶,多数人都读书识字,认出来后百姓们还可能会注意些。
然而陈志谦完全不知道此点,不仅不知道,他还低估了青城百姓对于阿玲的热情。见赶车的是蒋家姑娘惯常用的车夫,不少人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往马车里面走。偶尔有溢美之词传进来,每字每句都如酒曲般,催化得一缸老醋更为香浓。
陈志谦关严实车窗,暴躁的举动看得阿玲连连皱眉。她这身打扮真有那么丑?不可能啊,青霜明明说很好看,连连夸说换了身衣裳姑娘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后一句虽然有吹(并)捧(不)嫌疑,可她心里多少有数,怎么都跟丑沾不上边。
那玉哥哥……莫非当真是喜怒不定?
想到那日礼佛初见时,一路上山他喜怒不定的反应,前科尤在,阿玲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屁股往后面挪挪,整个人缩在车角,她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
“阿玲…阿玲你在里面嘛?”
求救的呼喊声传来,正紧张的阿玲如蒙大赦。掀开车帘,迎面扑来一股草药味,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就见苏小乔站在城中最大的药铺百草堂前,正焦急地看向她家马车。
见她探头,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
“阿玲,还真是你。”
“小乔,你怎么在这,莫非是你……”看着苏小乔红润的面色,还有中气十足的声音,她临时改了口:“家中有人病了?”
“是我阿爹,”苏小乔声音低下来:“他肺不好,总是憋得睡不着。”
“咱们下去慢慢说,”说完阿玲扭头看向少年:“玉哥哥,是苏小乔,我在女学最好的朋友,她好像遇到了点事,能不能先停一停,我很快就下来。”
陈志谦自然是知道苏小乔的,不仅如此,知道她与阿玲交好后,他还派暗卫将苏家好生查探一番,其精细程度就差找邵明大师做个法、把她家祖宗十八代从地府里招出来好生盘问。不是他太过谨慎,前世那丫头被宋钦蓉骗那么惨,这辈子她好不容易再交个朋友,总得交个放心的。
查完后他就放心了,虽然苏父在箫家印染铺子干活,但因为箫矸芝亲信陷害,他落下了一身的病。有这样的仇,苏家绝不可能帮着箫矸芝来骗那丫头。就算想骗,以苏小乔比傻丫头还要简单的脑子,别说是蒋先,就算在青霜跟前也过不了一回合。
“好。”
答应后,在阿玲惊讶的目光中,陈志谦先行下车,挥腿车夫将手伸过去,意思再明白不过:我扶你下车。
刚刚他不是还很烦么?疑惑地将手伸过去,下车的片刻,她耳边听到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