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姨父结束了长达十五年的单身生活,和秀梅同居了。他每天还是照常出去拉煤送煤,每天回来还是累得要死要活。但是他的心情他的精神状态渐渐的好起来。他每天回到家里再也不用自己扒锅扒灶做饭了,再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直到深夜了,再也不用独自一人来承担来自生活的重重压力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帮助他。他对生活的方向越来越明朗,对生活的愿景越来越期望,对生活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每天吃过晚饭后,他不是和秀梅一起陪着乐乐做作业就是带着她们出去散步逛街。在姨父短暂的四十一年的人生当中出现了少有的几年幸福时光。
姨父对死去的姨的感情是终其一生也不曾改变过的。他从心里深爱着姨深爱着他们唯一的儿子。但是长久以来和秀梅的接触和互相帮助以及感情上的交流再加上生活的重压促使他们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虽然没有仪式虽然不够名正言顺,但他们还是突破重重心理障碍和社会议论以及儿子的不理解,义无反顾的生活在了一起。现在是在远离家乡的省城他们可以不顾别人的议论不考虑那些不好的影响。可是早晚有一天他们是要回老家去的,到那时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面对家人,面对老母亲和儿子,面对村里各式各样的人们。他俩在心里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俩谁也不敢从嘴里说出来。秀梅曾试着对姨父说过这样的担心,说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在一起总不是长久之计,希望能和他把证办了。可是姨父每次都是摇摇头无声的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是的,如果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待在一起将来回到老家肯定会遭到来自各方面的非议和责难,他们顶得住吗?如果能够把结婚证办了,他们起码名也正了言也顺了,再面对村民和家人尤其是儿子的压力时他们的底气会足很多,不管别人如何非议如何反对最起码他们是合情合法的。可是姨父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去和秀梅把证办了。他总觉得那样做对不起儿子。作为一个父亲抚养儿子长大成人为他娶妻成家,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儿子还没有成人,娶妻成家还是个未知数,他怎么能够先考虑自己的事呢?他这不是自私是什么?他这不是不负责任是什么?他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那样做,要做也要等到儿子娶妻成家之后再做。
半夜里姨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秀梅也醒了,扳着姨父的脖子问:“大哥,怎么了?做梦了?”姨父点点头,说:“梦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我的名字,起初听着是我母亲后来听着又像凤菊的声音。那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喊我,春江快醒醒,春江快醒醒,壮壮丢了,壮壮找不见了。我被吓醒了。”秀梅把手按在姨父的胸口,姨父的心脏跳得厉害。秀梅慢慢的给他揉摸着,安慰他说“大哥,你是想壮壮了,要不明天咱们回老家看看去?”姨父未置可否,但秀梅知道姨父是想回家了。第二天一早,秀梅就收拾好行李,也没有送乐乐去上学,就等着姨父开口说话。可姨父就是不说话,半天看见乐乐还在家里才问道:“乐乐,你怎么不去上学,今天星期天吗?”乐乐笑着说:“不是,干爸你过得连今天星期几都不记得了?”“那你怎么不去学校?”“我妈说要回老家。”姨父转身对着秀梅说:“秀梅,乐乐上学要紧,又没什么事,你和乐乐还是不要回去了。”秀梅说:“离开家时间不短了,我也想回去看看老婶子和壮壮。走吧,一起回去吧。乐乐打两天不上学不要紧,学习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姨父扭不过秀梅,带着她们坐上了回老家的长途汽车。其实秀梅是想和姨父的老母亲好好谈谈了。要想进赵家的门,壮壮还是个孩子,老母亲就是最关键的人。她认为只要姨父的母亲同意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一路上她盘算着怎么跟姨父的母亲谈判,她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