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气息,如同木桩,屋前悟雪。
口鼻耳目舌身意。
感知,感知。
雪花轻灵,随风舞,风,风,风。
雪花虽轻,亦下坠,坠,坠,坠。
雪花飘来,总有迹,迹,迹,迹。
风以及自身的重量所影响的痕迹。
痕迹,风无痕,雪有迹,以雪看风迹。
舞动,舞动。
我亦应随之而变,随风而动,随雪而动,故此推论,刺,并非要直,而是弯走,雪变,我变,我与它变到同样的轨迹里,这样,我与雪就相对不变了。这样,外人看起来是变化的,但若是雪与我则看起来就是不变的。
对了,对了。
长啸一声,剑起随心,剑鸣不止,斜指苍天,忽一雪飘落,忽一风起处,轻灵舞动,梦剑就盯这雪,余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调整呼吸,缓慢收右手臂至胸前,剑尖仍遥指这雪,目光紧盯这雪,聚精会神,神情专注,等雪下到头顶斜方一尺处,梦剑缓慢把剑递出,一寸一寸,雪动剑动,剑移人动,剑尖总与这雪处于直线上,越来越近,到达彼此接近处,捡尖轻轻抚摸住了这雪花,恰好,手臂递尽,力尽出。
“噗”的一声轻响,在这寒风吹舞中,静静的绽放于热闹的雪景中,师傅听到了,抿嘴一笑。梦剑听到了,木然着脸,听而不闻,继续收剑,继续紧盯头顶斜方的雪花,剑尖继续与这雪花保持直线,缓慢而坚决递出剑,一寸一寸,雪动剑动,剑移人动,直至剑尖终于与这雪相遇,绽放于蒙蒙雪景中。
如此,一人刺雪,一人赏雪更赏人。平静而安详,不急而不躁。
雪越下越大了,雪地越下越深了,梦剑的身上落满了雪。
说也奇怪,梦剑身随剑动,但身影却如此平稳,以致雪花竟然如梦剑站在原地不动一般,紧紧依附于梦剑身上,竟然以致于梦剑身上的雪花也越积越厚,渐成一团雪人,白绒绒的雪人,白绒绒移动的雪人。
剑,冷冷的剑锋,早已一串一串地串着雪花,细看,则能发现,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层次却是如此分明。
雪大了,风愈急了,梦剑的剑,也随之变了。
只是,万变不离其中,剑尖总能与将刺的雪花达成水平的直线,简直,剑尖与雪花之间,达成了某种莫明的协议,拥有某种莫明的默契。
口微张以感受气流,鼻轻呼以调节气息,耳轻抖以辨别风向,目微开以紧盯雪花,至于舌,抿闭之以运力。
和谐,达到身心世界与自然世界的和谐。
灵气虽然不运转,但却自我运转了起来,悄然增涨,白珠沉浮丹田中,镇住增涨的灵气的浮动,平稳而安详。
雪大了,时间走了,天色夜了,月光如水,倾泻于雪中,月光,柔润,雪光,温润,柔弱似水,水波浮荡,遇有顽石,那是梦剑巨大的身影,亦或是,巨大的雪团。
只有那手臂,依旧舞动,只有那剑锋,寒冷冰利,比雪还冷比冰还利。
雪继续下,剑继续刺,夜色更深了,月光柔如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