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家跟在廖辉身后,一步一步下山,走的还是原路,但比起来时似乎艰难多了。虽然是酷暑,山里却还阴凉,太阳也不显得那么毒辣。许怀家已是一身臭汗,不光体力不济,更多的是担心是害怕。他本不想廖辉陪他一起回去见波田,但又担心波田怪罪他执行任务不力,有廖辉帮着说说话,可以应付波田,他是相信廖辉会帮他说话的。看着眼前的廖辉,许怀家更多是害怕,他怕廖辉会随时要了自己的命,显然,廖辉已经查清他母亲的病由,并对宋塌子下了手。但他又想,昨夜他就留下他了,说明他暂时不会要他命,这也说明他还没查清他养父跟生父的秘密。
许怀家的担心和害怕是具体的,可见的,这种担心和害怕就更折磨他了。眼前的廖辉身姿矫健,帅气洒脱,他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根簪子,但印入脑海的首先是簪子变幻成宝剑的样子,他的双腿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廖辉提过山神的话,还有那个两次出现在梦中的白胡子老者。许怀家越想越觉得在廖辉身后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或者他本人就被某种东西赋予了力量。自小他就听说过有关南山不少神鬼的传说,以前只是听听,现在自己碰到了。很自然,他联系起那天夜里被人杀害倒在门口的廖辉,他想不清楚是被谁救下了他。这样想着,他就试探问廖辉,“廖辉,还有一个人没回哩。”
廖辉知道他说的是佣人,就说:“他受伤了,丽丽在照顾他。”
许怀家问:“波田的人都死了,你我回去怎么跟波田说呀?”
廖辉说:“又不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廖辉,我只听说过陈大虎家养过老虎,你怎么这么快也学会了。”
“这是秘密。”
“你真厉害,能呼风唤雨,就像神一样。”
“你要真把我当成神,你就不该欺骗我。”
“我不敢骗你。”
“你还没交代我问的问题呢。”
“廖辉,我真不知道你两个父亲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说也行,等我查出来,就没你说的份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真不晓得。对了,你养父是死是活呀?”
“你明知故问,你对外不是说被何满庭指使人杀害了吗?”
“外面都那么传,我也是对付何满庭才传的,但没人亲眼看到哇,我听说,你母亲来义江城就是找你生父,你知道这事吗?”
“以前不清楚,现在知道了,是你让我知道了这事,我得谢谢你。”
许怀家吓得一脚踩空了,身子就倒向廖辉,廖辉接住他。
许怀家不敢看廖辉,只说:“廖辉,不是我指使宋塌子去害你母亲,宋塌子自从见到你妈就起了邪念。那时,你妈跟俞邦财关系也不好,俞邦财因为跟我有些经济纠纷,我也烦他,就让宋塌子去教训她一下,谁想到会出现那样的结果。我对不起你母亲,这笔账你算到我头上我也认了。可看在我儿子的面上,你放过我吧。我儿子跟你弟弟关系不错,你虽然不认你弟,可你们毕竟一笔难写。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儿子跟俞番在一起了。我这次进山就是想借机找到他。我还知道,俞番是打鬼子的。我跟他见过几回,他派人进城杀何满庭,那还是我帮他的结果。廖辉,你神通广大,我们今天先不回去,你帮我跟我儿子见一面吧。”
廖辉说:“你儿子在哪,不关我事。”
“廖辉,我知道你不是新四军,也不是政府的人,可你跟波田不对,也不容忍他,就这一点,俞番就能跟你说上话。我是越走越远了,跟俞番说不上话了,他哪一天像除何满庭那样把我当汉奸除掉,我都忍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