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去公司坐班,一上午都不见波田和范市长过来,就想,他们一准知道许怀家已死,忙着处理善后事宜去了。中午回家,何琴音告诉他,范市长刚打电话过来,让他下午参加许会长的葬礼。廖承东说:“难怪一上午都不见人,原来为这事。”何琴音说:“他们上午就打电话叫你,我说你去上班了。”廖承东说:“那我俩一块去吧。”何琴音说不去,就拉他去了书房,指着已经打开的保险柜,说:“里面留有不少黄金,得想办法带出去。”廖承东问是怎么弄开的,何琴音说:“这点事难不倒你哥吧。”廖承东说:“这大白天的,家里有佣人,不能让人看到他了。”何琴音说:“你放心,他只在书房里活动。我下午要清点一下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你放心去吧。”
何琴音没跟廖承东说实话,是怕他为自己担心。她已经跟廖辉说好,由廖辉护送她出城,她还想去见见冯团长。谢为顺至今没回,她担心沈海云更危险,还有,她必须找到郭队长,必须将那些黄金用到前线最需要的地方去。
下午的葬礼时间虽短,但还算隆重。波田亲临现场,并做了讲话,他对许怀家的评价很高,他用流畅的中文自问自答,“许会长因何而死?我告诉你们,许会长因儿子而死,因为他儿子参加了新四军,许会长担忧,害怕,痛心,才得的精神病,人疯了,没思想了,可还想儿子,深夜独自跑进山里,就死在山里。你们看看,这还是对抗皇军一个家属的下场,反日分子们,醒醒吧,你们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范市长也发了言,但并没实质性内容。
葬礼一结束,廖承东立马回到南山脚下的屋子里。打开卧室门,发现那花蔫了。他忙走上前,
对着花说:“安杏,我知道你不喜欢温室,你属于大山,我这就送你进山。”
那花摆动了一下。
廖承东说:“安杏,你是有话要说吧。”
那花却不摆动了,但廖承东忽然发现,蒙了一层灰的书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字,分明是人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字。廖承东知道,是安杏在写,她用这种方式跟他说话。一个一个的字就那样出现了,廖承东一个字一个字默读起来,“没来得及跟你说件事,铜矿图纸是何凤建让我拿回家的,我想交给你,妈妈不让。快将我送回原处,妈妈跟我都在守护着金鸡碑。记住,金鸡碑所在地才是矿井的真正进口。”
读完那些字,再看着那字一个一个消失,廖承东心砰砰直跳起来,秘密正在一点点解开,安杏可以跟自己交流了。他迅速脱下上衣罩住花,端起那花就往外走。
这时,哥哥来了,对他说:“叫上范媛媛,我们一块去吧。”
廖承东抬头望望天,阳光灼热,万里无云,问:“大白天的,行吗?”
廖辉说:“我们先去,那里都是杂草,不会有人去那的。”
廖承东怀抱着花一口气跑到金鸡碑所在地,钻进草丛中,看见碑身有点外露了,他立即徒手抓土将其覆盖起来,然后又将花儿栽培在上面,还将已经东倒西歪的杂草扶正,直到恢复到原来差不多状况,才放心。可是他舍不得离开,就一屁股坐下来,杂草将他淹没其中。廖承东抬头望着天,见日头钻进云层中,刚才满天白云迅速变成了乌云,就知道快要下雨了。
哥哥这时问他说:“你不想回去吗?”
廖承东说:“真想再陪陪安杏。”再看一眼那花,发现那花不再是一朵,而是开出了几朵,旁边还有一株更大的,廖承东知道这就是安杏母女俩,就对哥哥说:“她们母女成为美丽的花儿,也算得是好的造化了,但愿母女得以永远安宁。”
廖辉说:“这也不过是糟糕中的还好罢了,只是安杏太小,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