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通的马车,此刻正奔驰在江苏的街道上。
车上的李孝恭的思绪随着车轮在旋转……玄武门血染宫城的当天,李世民软禁了这个打下大唐半壁河山的李孝恭。许多天之后,秦叔宝把李孝恭带到太极殿上,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众臣分列两边。高高在坐的李世民得意地笑:“赵郡王,委屈你多时了。现查实你并无罪证。朕授你为礼部尚书……呵呵……过去的事就永远过去了,堂兄啊!如今突厥屡犯边庭,孤令你率军出征,如何?”
“多谢圣上隆恩!可是臣已无用了!臣已奢酒如命,常醉不醒,如再领军,恐误大事啊!……请圣上另择良将吧!”李孝恭明白李世民的内心想法,既然授我为礼部尚书,又何必来试探我率军不率军呢?你秦王,不——你当今的皇上会放心让我率军出征?你不耽心我挥军平叛?——平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李世民皱眉:“那好吧,你先下去吧。有空孤再召你。”看着李孝恭叩首离开的背影,李世民不禁叹息了一声。杜如晦却一语道破李世民的心事,道:“陛下何必叹息?赵郡王奢酒如命,常醉不梦,不正好去了圣上的心病?免得他拥兵作乱。”
李世民闻言,转忧为喜,脸色舒展了笑容。也就是从这天起,李孝恭不再关在监察院,他可以回家了。李孝恭恢复了自由,他第一个急于去的地方就是江苏何府。
穿过熟悉的街道,和络绎不绝的人流,马车停在了何明远老先生的府前。李孝恭下车,警觉地看看四周,一切静悄悄的。李孝恭小心地推开蛛丝缠绕的大门,看到院内荒草遍地,门窗,蛛丝网环绕……料想不到往日繁华富丽的何府,现在却是一片荒荒芜、破败的景象。
李孝恭惊讶、茫然的脸色。心想:完了!李世民早先下手了!可怜太子大哥的亲生骨肉,不知尚在人世否?想到这里,李孝恭心里一阵发紧。缓缓地,李孝恭步出何府。
转眼又是清明节。京城法门寺院内外,人流往来如梭。
李孝恭带长子李崇义乘轿来到寺前。李崇义不解地问爹爹,人家入寺多半是清早或者是上午。你为何下午临近黄昏时分,才缓缓而来啊?李孝恭以年纪渐大不爱凑热闹为由搪塞过去。李孝恭父子二人,径入寺内,从大雄宝殿转到钟楼,再从钟楼到讲经堂,李孝恭熟悉地进入了地藏殿。在这里,李崇义惊诧地看到:李建成、李元吉等人的灵牌前,放有水果和鲜花。
李孝恭父子上前敬香,叩首。这时,从侧殿门里走出一僧人,上前双手合掌,僧人面容惨淡:“阿弥陀佛!施主呀!……”
李孝恭回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啊?!你?……”
“施主,……请随贫僧来吧。”陈雄威面色平静,双手合一,不动声色地转向后院。李孝恭连忙跟上,李崇义狐疑地看了一眼,也跟上。僧人却拦住李崇义,让他在殿外稍候。李孝恭随僧人进入法门寺烧火作饭的后院。举目一看,地面上,全是青菜、米面、柴禾等杂乱的物件。一妇人正在烟火燎燃的灶前忙碌着。
僧人进来之后,那妇人惊讶地抬头。李孝恭欣喜地认出了那人,急步上前道:“何……春玲?”
顿时,何春玲酸楚的泪水哗哗——地滚落了下来。原来,其父何明远的丝绸生意越作越大,但因为多次筹备粮草支持太子东征洛阳、北抚鲁翼,花费之巨。后来,在一次丝绸交易中失误,亏损巨大,家父一气而病亡……
李孝恭正与何春玲、陈雄威聊着时,忽见一个年约七岁的男孩兴冲冲地跑进来:“娘!这道题我不会作。你教教我吧。”
李孝恭定睛一看,双眼放光。大喜,眼前的男孩,就是少年李建成的模样!李孝恭连忙问:“这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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