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一进了陨石,见道道金光交错、似圆弧聚于中央,自八方散落,遂闭眸调整,睁眼已是鬼目,使陨石内核虚化成空。四下巡视,废墟中的游魂纷纷呆立尸身之上,必是未了然生死,理应还需七日才能自知。他正浮空而上使视野尽显开阔,村中亡灵及废墟在鬼眼下未被破败,目光一扫便能辨清原地。
循着石子道路,垂头一看,恰是布生嫂子居所。实境中此地已残骸一片,鬼眼下虽变化不大,但小楼屋顶飘渺晃动,甚为诡异。他降于地底,见双扉虚掩,透过一看,布生嫂子正垂首坐在摇椅上,披头散发,面容苍白,两目呆滞。
刚想窜入屋门,弧顶金光却疾速劈来将他打退,横身飞出很远,撞在巨树上咳出一口血来。波一方知这是九天神体,若非被自然消耗,即便牛头马面也近不得身。苦思冥想,只能作罢从陨石中出来。
洛秋满心欢喜盯着石头,见波一归来一副丧气模样,讶异问道:“怎么了?”
“那石头有金光护体,”波一近前说道,“看来这是九天降下的惩罚。也不知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显然要让它们成游魂禁锢于此,若过了头七,只怕神体消散后会被鬼差抓住,移交给血池将军羁押。”
“就是说取不出来了?”洛秋叹息问他。
“自然是取不出来,”波一回望陨石,自语道,“这一着也过于恶毒了。”
“恶毒?”洛秋又问,“什么意思?”
波一解释说:“游魂野鬼擅留人间,地府给七日期限,若过了七日,不被牛头马面索去,那就会由典狱长的卫兵来搜捕,到时候别说轮回,连死了也过不安生,怕是终日要被汤煮,还得受永生的鞭刑。”
洛秋脸色大变,咬牙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是有…”波一忽然就地坐下,沉吟不语。
“你倒是说啊。”洛秋着急呵道。
波一举头正色说道:“风险太大,我们若能从生死簿上擦除你娘的名字,那她不用等七日就能恢复生前记忆,应该能自己走出石内,只是再也无法转生了。”
“那也比终日在地府受苦得好。”
“若是那样,就会变成妖怪了。”波一低语道,“身为妖怪,不受阴阳制度束缚,可终是逃不过东岳大帝,甚至后土娘娘的制裁,也是颠沛流离,生死不如。”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就算你觉得这样也可以,但首先我们得做到把名字擦除才行,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语毕却突然仰头倒下,痛苦地大口喘息。
洛秋忧急刚俯下身欲将他扶起,遥望的波二奔来,只见波一又忽然盘腿坐起,咳嗽两声说道:“我差点被那金光打散魂魄,现在极度虚弱,法力不济,得去昆吾山摘些野果进食才行。”波二踞坐于前,紧张地察看他身体。
洛秋见他伤情似无大碍,忖度之后,说道:“你先休息会,咱们一会儿就出发去昆吾山,我决定了,想法子把我娘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擦除。”
“不必休息,”波一屈腿欲起身,波二立刻搀扶着他,使他完全起立。“不便大的动作,行走奔跑还是无碍的。”三人上路,慢步一段路程之后,波一便不再需人搀扶了。
他们往东而去,深林飞禽再被惊起,枝桠横斜,一路翻越,路中全无交流。爬过高山,地裂竟也蔓延至此。洛秋途中几次回头,巨大的陨石如阴影般在他心中挥之不去。来到故地林间,想起辛格与自己道别之时,一晃眼八年竟再没来过这里。如今头一次踏出村外,漫山遍野无不新奇有趣,可惜心境乏味,无心去细细观赏。走了半个时辰,波一也丝毫没有疲惫,洛秋倒是觉得累了,嘱咐二人到树下小憩片刻,这才有了交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