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即骆驼爷来到八牛村的一年之后,村口城隍庙建起,进驻三十余蓝袍道士。其中以白须老道为尊,向四方村落开放香火,供人祈福。再过一年,村中恶臭弥漫,旅人避去,庙中便从此闭门谢客。
丁五和金老翁想出个法子:烧树叶来掩盖尸肉的恶臭。
他们集结人手,五更时齐至后山,焚叶生烟,煽往村落,日复一日,持续半月有余。恰其间,上空有仙人在九天与昆吾山之间往复,途径此青峰山被那烟雾熏得睁不开眼。心中便存有芥蒂。起初还不屑计较,可半月如此,终不满生怒。
有一日,仙人滞空以二指拭目,定睛瞧见这村落在袅袅青烟中还环绕着滋生怪物的瘴蛊雾,便大手一挥,降下一颗天石,瞄准村头庙中,涤荡恶臭,震飞火烟。
复路而行,忽从二重天飞来一友人,遥问:“你怎把那瘴蛊雾给打破了些许!”
仙人不解问道:“凡人遭此罪,若不打破难道还得促其成型吗?”
友人道:“执威天神以赠了津鸦,既为末路舍一员,岂能破了规矩。”
仙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我并未听说呀!无碍,我此前赋予那仙石净化特性,解去便是了。”
“还不速速解去。”
仙人食指上扬,庙中石块瞬间暗淡无光。他道:“已解去特性,之后静待那瘴蛊雾成型即可。”
语毕,二人齐往昆吾山去。
此二人未曾料想,那块没了特性的石头竟从此成了丁五魂牵梦萦的宝贝。
十七年后的丁五站在自家残破的院子中央,心头隐隐生出危机将至的思虑,莫名如此,无处征询。他望着脚下生裂的地板叹了口气,再次瞧向大堂的门口。
那里已经不见佝偻身背的两个鬼影,可身后的十二人依然没有要起身进去的意思。
“我得在自家院子里站多久!”他当然不敢独身进去。
“站着就是了,”孙海标回道,“谁知道里面那个什么凤属还在不在。”
他懊恼地把双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老金,这事之后,你得重新拿银子给我修缮屋子。”
“凭什么!”金老翁显然还在气头上。
“凭什么?”他的两个中指压住印堂,露出一双充满疲惫的眼睛,“你自己琢磨吧,我现在没那么多经历和你翻旧账了。”
金老翁扭头轻蔑地瞧了他一眼。“自己再去敲诈一下那些骗来的村民不就够了,你难道没这么干过吗?”
丁五掷下双手,怒吼了一句:“我什么时候——”
“你怎么这么脆弱了!”金老翁抢先说道,“你现在开始忏悔已经来不及了!真以为忏悔完了自己就是个好人了?没用!”
眼看着气氛不对,孙海标连忙拦住攥起拳头的丁五,劝道:“都少说两句吧。”
二人怒目相对,寸步不让。伏地躺平的十一个黑衣人适时起身。孙海标赶忙把注意力引向他们。
“你们趴地上干什么?”他问。
“吸收大地热量驱寒。”那女娃没好气地回道。
“捕灵人是殿堂的仙人我就很惊讶了,”金老翁脸颊的右侧不自主的颤动着,“居然还有个这么没规矩的女娃!”
那女娃嫌恶的看回去。当间的黑衣人也望着金老翁,冷漠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金老翁愤愤嚷道:“每年都给你们那么多银子,平常都只解决些琐碎的屁事,紧要关头来了,你们有什么用吗?”
黑衣人轻浅一笑。“再口无遮拦的话,我就让你阳寿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