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僧施是否想过重振郗家的荣光?也许有过这样的念头。每当听祖父谈起当年郗家的英雄事迹,郗僧施心中难道没有起过一点涟漪?
郗僧施终于还是决定要出去闯一闯了,问过祖父的意见以后,他决定加入北府军。郗愔以前就在北府领兵,自然对北府有不一般的情愫。桓玄等人也为其高兴,并建议郗僧施与谢瑍一道去京口。谢瑍往来于建康、京口之间也是家常便饭,也常常为谢安、谢玄通报口信。
郗僧施的伯父郗恢也来为其送行。这郗恢如今担任给事黄门侍郎一官,但其志向不在朝廷,而在军旅,要想恢复郗家的荣光,那就必须有军权。如今侄儿投身北府,甚感欣慰。郗恢之妻是谢奕第三女谢道粲,因而郗恢与谢家交往匪浅。郗恢托外甥谢瑍向其父谢玄问好。这郗恢虽是谢家女婿,却从不愿沾谢家半点光。想当年郗家鼎盛时,谢家还在摸爬滚打呢。世人皆以为郗恢是谢安安置在皇帝司马曜身边的一颗棋子,其实未必,郗恢知道当下时局皇帝正是用人之际,需要心腹,与其成为宰相的棋子,不如成为皇帝的棋子。
郗僧施到了北府军中,谢玄将其安排在易营田洛将军帐下。
桓玄等人送别郗僧施以后,便准备前往钱塘。之前皇帝要国丈爷王蕴派人到钱塘命孙泰捉蛟,王蕴便派其子王恭持诏书前往钱塘。桓玄知孙恩在京,便邀其与王恭一同上路,这王恭虽也是纨绔子弟,但不知为何却与桓玄很谈得来。这王恭虽是外戚,却对桓温很是推崇,也想干一番桓温那样的大事业。王恭对桓玄道:“灵宝兄弟,世人皆谓桓大司马为奸雄,我却不以为然,世人之见,不过是妒忌罢了,在我心中,大司马就是我晋国的英雄,如刘文叔、曹孟德那般的英雄,然而英雄却往往要受世人嫌气。”桓玄道:“孝伯兄,若你早生数十年,与先父并肩作战,也许中原已然归晋。”王恭道:“何必早生数十年,当下不就是机会吗?灵宝兄弟乃大司马世子,身体中流淌着英雄的血液,谯国桓氏仍是当世顶级门阀,何不挥军北伐,建立万世伟业?”一旁的卞范之道:“王公子之志,在下早有耳闻,如今山雨欲来,还担心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王恭见此人有几分仙风道骨,便问桓玄:“这位先生是?”桓玄道:“这是丹阳郡丞卞范之,字敬祖。”王恭道:“一看卞先生便是诸葛武侯一般的人物。”卞范之见这王恭吹嘘人的本事倒是挺大,但嘴上仍说道:“王公子谬赞了,诸葛武侯何等人物,我辈岂敢与之相提并论。”王恭道:“不不不,我这是真心话,你不仅是诸葛武侯,而且你已找到了你的刘玄德。”桓玄道:“孝伯兄,咱们还是说说捕蛟一事吧,陛下派你来与孙道长合作捕蛟,这位便是孙道长的侄子,孙恩孙灵秀。”说着便将孙恩介绍与王恭。王恭向孙恩问了一些道术之事,孙恩只说自己只学了点皮毛,不及叔父万分之一。王恭又问众人:“蛟与龙有何区别?”桓玄道:“蛟也罢,龙也罢,都是传说中的异兽,我等凡人连其影子都没看见过,哪里谈得上区分二者。元亮,你可知二者有何区别?”陶渊明道:“我也没见过蛟、龙,不过听人讲过,蛟居于大海之中,而龙则可栖居于天地四方,海中、云中、山中以及人们的心中。”王恭道:“元亮此语甚妙。不过就事论事,这蛟的本事比之龙如何?”陶渊明道:“这得问灵秀兄了。”孙恩道:“蛟怪虽不能上天入地,却也能翻江倒海,它的皮如盔甲一般硬,它的爪如刀刃一般利,而且身体庞大,非常凶恶。”王恭叹道:“这等猛兽,如何在茫茫大海中捕获啊!”
温平蜀,以李势女为妾。郡主凶妒,不即知之,后知,乃拔刀往李所,因欲斫之。见李在窗梳头,姿貌端丽,徐徐结发,敛手向主,神色闲正,辞甚凄婉。主于是掷刀前抱之,曰:‘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遂善之。——刘义庆《世说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