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嗡嗡的汽笛声响彻,伦玉川双眼出神的看着车窗外的滚滚黄沙,已经走了很久了,三天?两天?他记不太清,日子就是这样,这是一场极长时间的奔行,在一条铁轨上,从首都到大漠。从近乎祖国最东端,到祖国西北深处。这需要极长时间的奔袭。
车上昏昏的大都是穿着蓝青色衣衫的瘦弱身影,他们这一群人在经历这一场奔行之前,刚刚做完最后一场的战斗。
1949年,祖国成立了,这是极好的事情,同时也是极为艰难的事情,成立的原因各种各样,不一而足。最紧要的,终归是无数的人,青年、老年、孩童、军人、国人、做出了许许多多的血的牺牲。
也是这些落入深渊的活生生的且是极好的人们,填满了这个古老国家在过去几百年来,欠下的同世界的巨大沟壑。而代价,是他们没有活下来。
终归是有了新生,这是极为不易的事情,而在建立的那一刻,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从没有一刻停止,浩浩荡荡,若能看到将来,相信,这恶意,依然汹涌,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威胁无处不在,也有深有浅。而四年前那场惊世的爆破,或许是横亘在所有知道的祖国人心中一道抹不去的阴霾。
牺牲不会停止,就算是祖国建立。相反,更为汹涌的前赴后继,正在扑面而来,一个新生的国家,这一辈人,自己这一辈人,是做地基的。
未来是什么样呢。坐在玻璃旁的伦玉川想起。他摇摇头,谁知道呢。那么激烈的战火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好在乎呢,总归,是活着。
窗外渐渐有了风,大漠是多风的。风扬起沙,吹动,带着旋,飞起高空,不知道会在那处降落,亦如人,飞远,却也终将回来。
这项计划是极为艰难的,也是必须的,不存在第二种可能,有,国就有,没有,国就没了。不存在中间,不存在任何商议。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所有知道的人的共识。
他们走了,自然,走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能忍受呢,教出来的小弟手里拿着自己都没有的ak47,所以走,这在哪里都是说的过去的事情。
当然,徐徐图之,一步一行,最为稳妥的办法,可是我们已经低了许多年的头了,许多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现在都没有了还活着的人。
好不容易抬起的,无数血肉铸成的,那些牺牲的极好的青年们在看着,我们,不能愧对。
那边的瘦麻杆一样的家伙,是个正经知识分子。那群人走的时候,要把图纸都烧了,眼见差不多,人家就撤了,晚上还有宴会呢。
这家伙倒好,在一边也不知蹲了多久,见人没影就冲了过去,倒是立了一大功,救下来不少珍贵材料。
后来喝酒的时候也说起过,他一个知识分子,做这事是极为难受的,甚至是煎熬,谁没有风骨,谁没有,他眼睛有些红。可是没办法啊,没办法。
是啊,没办法,谁也不会啊,可偌大的国家立起来了,几亿人民的重担但在肩上,面对一个必须有的东西,你能怎么办,铁骨铮铮?刚正不阿?那也许就是以后的不知多少人的生死。国家面前,人民面前,不谈善恶,只言生死。
那晚,他醉了,也流泪了,谁没有骨气,谁不异想天开的想过自己的国家是最为厉害的,今天立项核武器,明天就出图纸数据。可世界不是梦想,现实也不以我们更多人的想法而转移。所以他流泪,是可以原谅的,所以,他不悔,同样是极为英雄的。
我喝口酒,看着他一边哭一边笑,知识分子。
然后就是前面的那场仗,虽然救回了大部分数据,可还是烧了。然后就是不停地算,不停的算,黑板、粉笔,还有算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