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国已经许久没有吃肉了,右臂看着又肿了起来。搞的他神经有些衰弱,他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这病怎么还会找上他。
村子里的死人已经没有了,他和李顺已经不可能再想以前那般活下去。
其实仍是有机会的,听说村子马上就会有后勤到,大家都去地里劳动去了,现在因为人少了些,村子里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批粮食,去干活是可以活下去的。
然而李保国已经回不去了,他放弃了一些东西,以此交换自己的性命。又在连日来的噩梦里被摧残。精神已经近乎崩溃,或许能够治好,但已经没有了机会。
此刻的他眼神通红,目光呆滞,嘴角不时会有丝丝傻笑发出。微微张合的嘴唇里能够看到肉丝。
发小李顺,也已经饿了许久,但他并无此困扰,日日思考的是如何吃饱。而不去下地的原因也是怕被人看出踪迹。
到时势必会死,不是饿死,而是被人打死,那些死去的人的家人打死。
他在想着活下去的办法,不久就是秋天,到时候人们能够挨过去,不会有多余的力气去查探旁人,到时候倒是一个褪去这段经历的好时候。
可现在仍在饥饿,他看看自己将要鼓起的右手。这狗病。他心里闪过这句。
某一个瞬间,他想起不久前听到的外面的一桩事情,心里有着微微的想法,不过又有些矛盾。反复起身后,右手微微传来疼痛,他做了决定。
……
丫儿家里只有着娘亲,听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此灾年,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日子是不容易过的。不过丫的娘亲走了过来,一方面是自己家男人给家里剩下的余韵,毕竟,是帮着村子去的。
而左邻右舍没有听说没死人的,而且多是老人孩子,丫娘带着丫,时而也会心里有匮乏,面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饥饿。不过总归是走了过去,过程如何艰难已不多说,一个女人,带着没有劳动力的女儿,期间可想而知。若不是不时想到她爹,丫娘也多半是垮了。
此刻她擦擦脸上的汗,看着远处的太阳,露出劫波过去后的笑意。
不久就有粮食了,她心里闪过这句……
不远的地头上跳跳的来了一个影子,看着像自己女儿。丫娘仔细瞅瞅,终于从对方的喊声中辨别出来。
“娘,娘,娘……”
小猫在前面带路,听见大喊,鄙视的瞅了后面的丫一眼,不过依然在带路。
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女儿。
“丫怎么来地里了,不是跟你说待在家里嘛。”
“丫怕娘亲饿嘛。”说着从怀里拿出半块红薯递给娘亲。
宠溺似的刮了刮女儿的鼻头,妇人长大嘴小小的咬了一口。露出难吃的表情。
“咿……真难吃。”
丫儿大笑:“娘又骗人……”
“真的。”
“哈哈哈哈……”
“滑头……”丫娘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
晚上六点,李保国在院子里呆呆的坐着。李顺在一旁往灶里添着柴火。烟云向上飞,冲向天空,吕制的锅盖下冒着白气,里面仿佛在蒸着什么东西。
李保国失去了机会,某种意义上的机会,现在他依然神经衰弱,比之刚刚还还要强烈,这是受了极大刺激后的结果。
可是什么能让他受到刺激,他的精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摧毁,甚至作为人的某种方面在哪个时候也仿佛是被水泼过的火苗一般,奄奄一息,就等着时间的作用,摧毁他的肉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