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溥苣来到图拉的住处,却见其的院子,并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奢华,反倒是显得有些寒酸。可是与他的娼馆赌坊、外加贩卖烟土的大老板身份,甚为不相符。
坐在堂屋内,我喝了口图拉端来的茶,对其问道:“图拉,这是你的家?”
图拉坐到椅子上,点了点头,回道:“正是,这座小院虽说不大,但一个人居住也足够了,而且也还算清净。”
我端着茶碗,笑道:“呵呵,真是没想到,经营着街面上,最为热闹场所的大东家,竟然喜欢清净?”
溥苣在旁也插口道:“可不是,我初次来的时候,也没成想,这么个小院,竟是鼎鼎大名的图爷的宅子。原以为,屋子即便不是披红挂绿的,那也得是满院的丫鬟呀。”
图拉苦笑着,连连摆手道:“贝勒爷,您就甭挖苦我了。虽说,我经营着几家‘不干净的’馆子,但那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
图拉微微摇了摇头,又道:“我更愿作个文人,平时在这小院里看看书。偶尔兴起,再练练剑,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听了图拉的话,我将茶碗轻轻地放下,暗自叹了口气。
图拉见我没有言语,起身从墙边的书架上,拿来一叠纸张,走到我面前,展开道:“贝勒爷,这几张是工匠师傅所画的瓷罐图案,还请您过目。”
我接过图拉手上的纸张图案,挨着翻了翻,却并未找到我所喜欢的样式。心中暗叹,以我这现代的审美观,实在是“跟不上”此时的艺术水平呀。
遂将图纸又递给了溥苣,对其说道:“都挺不错的,但我对瓷器的样式和士绅的喜好,实在不甚了解,还是由你和图拉来决定选择吧。”
顿了一下,我又说道:“你们斟酌一下,看看哪款样式,最适合给老佛爷进贡所使用。我建议,为了与凤梨的名字相配,必须要有凤凰的图案。凤梨的果肉是金黄色的,那这只凤凰的主颜色,就也用金黄色,其凤尾则要五彩缤纷的。”
溥苣随着我的话,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们再去找工匠,将您的意思说与他们,令其将图案再修改修改。可是,用于出售给士绅们的,是否要另选样式?”
我想了想,摸着耳垂,道:“嗯,用于出售的瓷罐,只需将凤凰图案改为孔雀便可,但是两样瓷罐,要看上去差不多。而且,孔雀图案的瓷罐,所用的颜色要少,不可超过三种颜色,且不能用黄色。”
图拉一拍大腿,恭维道:“妙。到底是贝勒爷,想到的主意就是好。”
我摆了摆手,站起身,道:“得了,你就甭拍马屁了。赶紧,将你找来的那些仿品,拿出来给我看看。”
图拉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对我请了一下,道:“贝勒爷,您请随我这边来。东西比较多,都在偏房放着呢。”
我随图拉出了堂屋,走入一侧的偏房内。其屋内满是凌乱,桌子上、地下摆满了东西。有一个个的锦盒,有散落放置的瓷瓶,还有扎成捆的字画,最可气的是两个竹筐,里面竟是用稻草隔着几件瓷器。
见此,我皱了皱眉,爆粗口道:“你勒个大.爷的,这竹筐里的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不是送去琉璃厂骗小百姓的,是要用来骗西洋鬼子的。就凭它们这副‘打扮儿’,那洋傻子会相信它们是真货么?”
图拉急忙上前,歉意道:“贝勒爷,还望您赎罪。我也知道,是该给这些东西,都配上锦盒的。但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所以,我就先紧着时间去搜寻了,还没来得及给它们‘打扮儿’不是?”
图拉随手从竹筐里,拎出来了个瓷瓶,伸到我面前,道:“您瞧,虽说这些东西,此时的‘打扮儿’还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