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堔不再多想,从乡间土路的巨石上站起身继续往远处的几缕灯光走去,看看能不能在别人家里借宿一个晚上,冬天在野外露营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寒风凛冽,晚上的温度比起早上和中午要更低。
龚堔环抱双臂,低头慢走,一这条路一个人走得有些寂寥,阵寒风吹来,他掀开头上的衣帽,清凉拂面,却压不下他内心的愤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让他变得如此落魄的罪魁祸首——余青。
又休息了两次,吃过两次药之后,胸腔的疼痛已经到顶点的龚堔总算离那几缕灯光近了。
南方山岭大多不高,于是龚堔一目了然的看清了山脚处零零落落的几个住宅,他四周打量,除去透出亮光的房屋,还有几栋隐藏在黑暗中。
这里统共也就十几个或高或低房子,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
面前十米外正好有一间已然熄灯的房屋,龚堔拿手机往那边照了照,仔细打量,哪怕黑暗中看不清,也觉得这屋子有些破旧。
不过现在逃难中,能低调一些就低调一些,这样的房子想来主人不会有智能手机,也就不会上网看新闻,知道他被通缉的事情。
龚堔抬脚正要往那房子走去,却猛然感觉胸腔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动作失了准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一路上舟车劳顿,精神紧张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药盒,颤抖的手撕开盒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居然……居然没了……
龚堔愤怒的把盒子撕开丢掉,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多买一盒,但是疼痛让他没时间想太多,只能铺满沙石的路上爬着,虚弱的呼唤道:“谁来……帮帮我……”
他躺在乡间路上,带着沉重的喘息声,视线还很清晰,但口中的呼喊却越来越没力气。
冬天的夜空月朗星稀,没有虫鸣鸟叫,仰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着的龚堔只觉得,好一个安静的晚上。
他闭上眼睛,打算接受无人相救的事实。却听到一个轻柔却沙哑的老妇人声音:“年轻人?你没事吧?怎么睡在路上?”
龚堔心里惊喜的睁开眼睛,声音虚弱:“老婆婆,我有些难受,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去你家里休息一下。”
老妇人头发银白,脸上的皱纹横生,身形很瘦,一件很久很久的针织衣,看针线应该是自己缝制的。
她听了龚堔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的。”她伸手去扶地上的年轻人。
龚堔也知道自己不能完全靠面前这个年纪不小的老妇人来帮自己,于是强撑着站起来,在老妇人的搀扶下往十米外的那栋房子走去,正是先前龚堔用手机打量的那栋。
龚堔心想,这也许就是天意,天不亡我。
推开屋子嘎叽作响的门,进了里屋。
龚堔拿起手机随处照着,四处打量,只看到了几件很老旧的桌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以说这屋子只比家徒四壁好上一点。
老妇人看着龚堔的手机,说道:“刚才要不是在屋里看见外面有光,我还不知道有人来了呢。这是手机吧,居然还能当手电筒用。”
龚堔摇了摇手机:“用处可大了。”这话一说出,他想起电视剧上面经常演的警方通过手机来抓获犯人的桥段。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还是令他大惊失色,带着虚弱慌忙说道:“快,快扶我坐下。”
老妇人扶龚堔坐下后问道:“怎么了?”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从背包里拿了一根细针,然后把那个被称为手机的东西熄灭了